35回 周恩来舌战日内瓦 毛泽东辩论颐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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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毛泽东得到刘少奇的报告，得知七届四中全会通过了中央政治局起草的《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高饶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不由得喘了一口气，仍表示高岗检讨后，要安排适当工作。谁知高岗拒不悔改，于半年后，也就是8月7日偷服安眠药自杀。饶漱石则被免去领导职务。这是后话，不必多说了。

这时宪法起草工作已经基本就绪，毛泽东便准备返回北京，和周恩来一起研究一下出席日内瓦会议的问题。不料宪法起草小组成员陈伯达因为自己写的稿子没有被采用大闹起来，口口声声地要求去当小学教师，毛泽东让田家英劝了几次，陈伯达执意不听。毛泽东火了，大声说："好吧，就让他留下当小学教师去吧。"陈伯达一听，立刻软下来，跑到毛泽东房里咕咕哝哝地检讨起来了。毛泽东最后原谅了他。从此，陈伯达对田家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毛泽东回到北京后，适值周恩来去苏联访问。斯大林已於去年3月5日逝世，马林科夫担任了苏联部长会议主席，赫鲁晓夫不久担任了苏共第一书记。1954年1月，也就是在解决高饶问题的中共七届四中全会召开前夕，苏、美、英、法四国外长在柏林开会，经过一个多月的争论，最后达成协议，四国外长建议由苏联、美国、法国、英国、中国、大韩民国、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及其他有武装部队参加朝鲜战争并愿意参加会议的国家的代表于4月26日在日内瓦举行会议，以期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印度支那问题。这是建国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将要出席的第一个大型国际会议，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非常重视。中共七届四中全会结束后，中央即派周恩来去苏联访问，一是商量一下两国在会议上的合作和协调；二是从苏联那里学习一些国际会议上斗争的知识。

周恩来走后，毛泽东一直想着这件事。是啊，在战场上苦战三年，把美国侵略军赶回了三八线，如果在国际会议上输了分，这个胜利就要被大大地打一番折扣了。4月12日周恩来刚一回到北京，毛泽东就赶紧召见。

周恩来走进菊香书屋，毛泽东见他脸色苍白，满脸疲惫，吃了一惊，从来没看见过周恩来这样疲累，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果然，还未等毛泽东发问，周恩来先检讨起来了："主席，这次我在苏联犯了严重错误！"毛泽东冷静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来。"周恩来喝了几口茶，心情沉重地讲起来……

原来周恩来这次出行确实不太顺利，飞机从北京起飞后，刚飞到蒙古国境内，发动机就出了故障，不得不在乌兰巴托紧急降落，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和蒙古国政府磋商。蒙古部长会议主席泽登巴尔很不高兴，以为中国不尊重他们，故意打电话到机场询问："是谁的飞机？为什么飞来飞去，不打招呼？"周总理的翻译，中央政治秘书室主任师哲赶紧在电话里解释："是周总理的飞机，本来没有计划在这里降落，因飞机发生故障不得不在这里紧急降落。"泽登巴尔这才明白，不由得为周总理捏了一把汗，继而想起应该去机场迎接，但是又没有准备，只好歉意地说："我们事先一点也没有准备，不好去机场迎接周总理，请代问他好吧。”

紧急降落引起的风波平息后，飞机的故障被排除了，周恩来继续乘飞机旅行，顺利地到了莫斯科。赫鲁晓夫、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对周恩来的到来十分重视，大家围着圆桌讨论了八、九天，达成了协作原则，对周恩来的要求，苏联方面都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周恩来十分高兴，准备启程回国向毛泽东同志和中央其他领导人汇报。

临行前的一天，赫鲁晓夫设宴招待周恩来。此人矿工出身，能喝善饮，他不断地和周恩来拥抱，旋转，表示亲近，又连举大杯，不停地要和周恩来干杯，周恩来也因为苏方这次合作得很好，心情愉快，不由得多喝了几杯。谁知周恩来这一年多来，格外操心，这次访苏，又是日夜连轴转，疲劳过度，不胜酒力，头重脚轻，竟至呕吐起来。苏联领导人马林科夫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还是莫洛托夫有经验，赶紧把周恩来送回寓所，召来最好的医生诊治，周恩来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毛泽东听了周恩来的介绍，担心地问："恩来，你酒后没有失言吧？"周恩来回答说："我醒来后问了问师哲，师哲说没有失言，呕吐前也看不出有醉意，否则他早就扶我回寓所了。但不论怎样，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我要向主席检讨。"毛泽东笑笑说："只要没有失言就好了，何必检讨呢。这也是常有的事，不算丢丑。要这样检讨的话，那些大酒桶恐怕三日两头都得检讨呢。"周恩来说："我还是要吸取教训。特别是这次出席日内瓦会议，稍有失误，就会给党国家带来政治上的损失。"毛泽东说："这也是，咱们研究一下吧，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毛泽东和周恩来在菊香书屋讨论了很长时间，最后敲定了谈判的各种重大问题。周恩来回到西花厅后，又挑灯夜战，不断地召集代表团成员，检查、落实各项准备工作。忽然，周恩来桌上的电铃响了，秘书们笑了：

"大姐在催了。"原来按照两人结婚时的协议，邓颖超从来不进周恩来办公室，见他工作时间长了，也只是在门外喊一声，太不方便。后来还是秘书们想了个办法，在周恩来桌子上装了一个小电铃，邓颖超要催周恩来休息时，只要按动电铃就行。

电铃一响，周恩来放下笔说："大家休息一下吧，吃掉夜霄。"服务员送上夜霄，每人一碗肉丝面。这时国家对粮食已经实行统购统销，对城市居民按定量发放粮票。吃完夜霄，服务员进来收了每人三两粮票走了，周恩来继续忙起来。

周恩来在北京忙了几天，便准备率代表团去莫斯科，和留在那里的几个人会齐后再一起去日内瓦。中国代表团团长是周恩来，他也是首席代表。张闻天、王稼祥、李克农是代表，王炳南是秘书长，顾问有雷任民、师哲、乔冠华，陈家康、柯柏年、宦乡、黄华、龚澎、吴冷西、王倬如、雷英文，此外还有许多秘书，警卫，翻译，后勤等方面的人员，代表团共计约200多人，是参加日内瓦会议的各国代表团中第二个大代表团。

离京前夕，李克农、师哲等人来西花厅向邓颖超辞行，邓颖超说："祝你们一路顺风，杰出地完成任务。最近总理工作很忙，时常流鼻血，请你们经常关照他的健康和休息，你们也要自己注意身体，出国比不得在家里。"李克农、师哲说："大姐交给我们了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总理工作起来简直是不要命，我们好几个人陪他都陪不起。不过大姐请放心，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总理。”

4月19日，周恩来离开北京，经两天飞行，4月21日到达莫斯科。大家会齐后，乘飞机从莫斯科起飞，4月24日下午抵达日内瓦机场。周恩来、张闻天等人身穿呢大衣，戴着礼帽从飞机上下来，风度翩翩地向汽车走去，等候在机场上的几百名记者挤到周恩来一行的前后，拼命地拍照。周恩来看看照得差不多了，便对记者们说："朋友们，我给大家带来了礼物。"吴冷西便从皮箱里取出周恩来的书面声明，散发给记者。记者们抢到了书面声明还不满足，又纷纷向周恩来采访。周恩来拉开汽车门，微笑地说："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是寻求和平来的。谢谢大家。"说完钻进汽车，记者们一哄而散，纷纷向机场大楼跑去，争抢电话机。第一个抢到电话机的记者对着话筒吼叫起来："日内瓦专电，题：迷人的周恩来。重要消息，中华人民共和国外长周恩来于今日下午抵达日内瓦机场，周穿着剪裁合体的毛式制服，显得年轻而又潇洒，他的迷人的外交风度使记者们激动不已……”

周恩来抵达日内瓦不一会儿，莫洛托夫率领的由300多人组成的庞大代表团也到了日内瓦，这也是各国代表团中最大的代表团。参加日内瓦会议的共有19个国家，其中有15个国家派兵参加了侵朝的联合国军。美国首席代表杜勒斯来日内瓦前，特地下了一道禁令，不许美国代表团成员和周恩来握手，中国代表团在日内瓦碰到了许多困难。但是周恩来是何等地聪明能干，抗日战争时期和抗战胜利后的9年时间，他都是在重庆、南京的谈判中渡过的，和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美国大使赫尔利等人打过不少交道，有着丰富的谈判斗争的经历。经过周恩来和代表团的共同努力，再加上莫洛托夫的支持配合，会议开到第51天时，终于出现了戏剧性的场面。

日内瓦会议开始以来，一直在讨论朝鲜问题。经过各国代表团协商，一致同意由苏联首席代表莫洛托夫和英国首席代表艾登担任会议主席。6月15日的大会，该由艾登担任主席了，周恩来有些担心，在侵朝的联国军中，除美军外，英军最多，英国的政治态度可想而知。

会议开始后，首先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席代表南日提出六点建议，要求各国政府保证朝鲜的和平。这个建议合情合理，周恩来发言表示支持："我们没有理由不在南日外相提出的六项建议的基础上达成适当协议。为此，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建议本会议召开中、苏、英、美、法、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七国参加的限制性会议，讨论巩固朝鲜和平的有关措施。”

南朝鲜代表卞荣泰接着发言："朝鲜的和平首先是外国军队的撤退问题……"一语未完，美国代表一声大吼，喝断卞荣泰的讲话，接着他站起来，指着卞荣泰的鼻子大骂，直骂得卞荣泰满睑通红，无地自容，连一句话也不敢说。美国代表骂够了，才坐下去，把双腿翘在桌子上，全无外交礼仪。比利时等国代表无不摇头叹息，会议主席艾登也面有不悦之色。

这时，莫洛托夫站起来了，提议说："我建议与会十九国发表关于不威胁朝鲜和平的共同宣言。"此语一出，会场顿时大乱，艾登只好宣布休会，美国代表立即拉着联合国军各有关国家跑出去商量去了。

复会后，美国代表史密斯首先发言："我反对苏联的提议。"泰国代表接着站起来，宣读匆忙拟定的《十六国共同宣言》，企图以人多势众压倒中苏朝，结束对朝鲜问题的讨论。泰国代表宣读完声明后，十六国代表一派喝采声。

周恩来等他们闹得没有劲了，又开始发言："会议已开了这么久，连这样一个表示共同愿望的建议，都被美国代表毫无道理地断然拒绝。如果这样一个建议都被联合国军有关国家所拒绝，那么，这种拒绝协商和解的精神，将为国际会议留下一个极不良的影响。”

许多人被周恩来的诚意所感动，会场上一阵短暂的沉默。比利时外长斯巴克站起来，环顾左右，说："周总理的意见有合理成份，可以研究。周恩来外长的建议和十六国宣言精神不矛盾，希望以后恢复对朝鲜问题的讨论。我本人赞成大家接受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这个建议。"艾登主席立即接过斯巴克的话题说："比利时代表队认为中国这个建议表达了本会议工作的精神。如果大家同意，我可否认为，这个声明已为会议普遍接受。”

会场上出现了空前的寂静，人们纷纷用点头的方式表示赞同艾登的话，艾登敲了一下桌子宣布："通过。”

会场上突然一声大叫："不！"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美国代表，只见他仓惶地站起来，气急败坏，结结巴巴地说："我请示我……的政府之前，我不准备表示意见，也不准备参加对刚才有人建议通过的决议。”

众人看着美国代表，又好气，又好笑，但那些十六国代表谁也不敢驳斥他。得罪了美国，就没有了美元的援助，那还得了。大家都转过头来，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周恩来。周恩来缓缓地站起来，微笑地看了会场一眼，人人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友谊、善良和坦诚。大家静静地听着周恩来的演讲："我对比利时外长所表现的和解精神感到很满意。会议主席的态度也值得提及。然而我必须同时指出，美国代表立刻表示反对并进行阻挠，这就使我们大家都了解到美国代表如何阻挠日内瓦会议，并阻止达成即使是最低限度的、最具有和解性的建议。”

会场上静静地，人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周恩来，就连美国代表也快速地记录着周恩来的讲话。突然周恩来的一句话使他们大为震怒，只听周恩来说道：

"我要求把我刚才的发言载入会议记录。"美国代表还未反应过来，艾登主席敲桌子，宣布："把中国代表团的发言载入会议记录。”

美国首席代表杜勒斯原以为凭着自己的丰富的外交经验，一定可以在日内瓦把周恩来弄得狼狈不堪，不料入阵以来，被周恩来斗得连连败阵，一气之下，干脆回国了，让副代表史密斯代理首席代表的职务。杜勒斯叮嘱他：

"你一定不要和周恩来握手，这是纪律。"史密斯说："国务卿先生，你放心吧。”

杜勒斯走后，史密斯满腹心事，想着这差事怎么干，明明是强词夺理嘛，怎么能让人家十六国服，想来想去，决定应付完这个差事后，回国辞职，同时他也感到周恩来不简单，极想找个机会对他表示友好。散会后，史密斯来到休息厅，远远望见莫洛托夫和周恩来在谈话，各国代表端着杯子，不断过去和他们握手碰杯。他顿时想出个好主意，挤进去同莫洛托夫握手，然后拉拉周恩来的衣袖。周恩来何等聪明，立刻理解了史密斯的善意，端起杯子和他碰了碰杯，以表示回礼，史密斯连说："谢谢。”

正当日内瓦会议上各国代表舌枪唇剑地争论时，奠边府大捷的消息传到日内瓦。此役法军被歼1万7千人，越南人民军获得空前大胜，法军被迫从越南撤出，日内瓦会议关于印度支那的问题达成协议。

日内瓦会议结束了，会议完全达到了中国代表团预期的目的，可是周恩来却累得流了几次鼻血。8月31日，代表团回到北京，刘少奇朱德等到机场迎接。李克农和师哲对邓颖超说："大姐，给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好。"邓颖超拍拍他们的手笑着说："这就不错了，你们真够辛苦的了，快点抓紧时间休息去吧。”

周恩来回到西花厅以后，邓颖超看看周恩来，心疼地说："都瘦了一圈，该喘喘气了，就是机器也得加加油了。"周恩来刚想回答，电话响了，是秘书来的，让他赶快到丰泽园去，毛主席有事要和他商量。周恩来放下电话，提着文件夹，对邓颖超作个滑稽的笑脸，便走了。邓颖超无可奈何地笑笑：

"都这么大了，还那么调皮。"周恩来赶到菊香书屋时，看到房里烟雾腾腾，真挚地劝道："主席，你要少抽些烟，抽烟对身体不好。"毛泽东叹口气说："是啊，银桥他们一再劝我，还给我买了些糖。可是不行啊，工作太辛苦，还得抽，这一辈子是戒不了啊。”

毛泽东把烟头掐灭，拿过一大叠文件递给周恩来说："这是宪法草案，这是国家领导机构候选人名单，你先看看吧。"这些文件中央政治局讨论过多次，周恩来已经熟悉，但他还是认真地读起来。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然后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组织法，国务院组织法，最高人民法院组织法，最高人民检察院组织法，最后是国家领导人名单：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毛泽东，副主席朱德；第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刘少奇，副委员长宋庆龄、林伯渠、李济深、张澜、罗荣桓，沈钧儒、郭沫若、黄炎培、彭真、李维汉、陈叔通、达赖喇嘛·丹增嘉措、赛福鼎；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董必武；最高检察院检察长张鼎丞；国务院总理周恩来。

这些人选在党内党外多次进行了酝酿，大家基本上取得了一致的看法，周恩来也没有新的意见。说完这件事，毛泽东问道："今年，是多事之秋啊。

9月要开人大，接着是国庆节。赫鲁晓夫要来访问，中央决定你和他会谈，收回旅顺军港。还有其他问题。当然，开场锣鼓还是由我来敲。我访苏时赫鲁晓夫地位还不高，每次和斯大林会谈，他都站得远远的，对他了解不多，你说说这个人怎么样啊？"周恩来说："赫鲁晓夫同志1894年出生于矿工家庭，从小家境贫寒，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容易感情冲动。和他打交道，比与斯大林、莫洛托夫打交道轻松得多。”

毛泽东听了，笑着问道："他大概还能喝酒吧，上次把你灌得够呛。这次我们要好好招待他，让他充分品尝一下中国的美味佳肴。”

说话间，1954年的国庆节就要到了。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开得很成功，9月28日正式闭幕。人大会议的成功为首都北京更加增添了节日气氛，真是政通人和，百业兴旺。

9月29日，赫鲁晓夫率领的苏联党政代表团到达北京，机场上举行了最隆重的欢迎仪式，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正步通过检阅台，礼炮隆隆作响。从机场到西郊万寿路国宾馆，沿途挂满了彩旗，几十万人手捧鲜花和中苏两国国旗，载歌载舞欢迎苏联党政代表团，赫鲁晓夫站在敞篷汽车上，高兴得眉飞色舞。

在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典礼以后，毛泽东和赫鲁晓夫在颐年堂开始了中苏两国最高级会谈。中方参加会谈的有毛主席、朱德副主席、刘少奇委员长、周恩来总理及陈云、彭德怀、邓小平、邓子恢、李富春5位副总理。苏方参加会谈的有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苏联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布尔加宁、部长会议副主席米高扬。服务员不断地端上湖南腊肉，松烟熏制的火腿、烤面包和香茶，赫鲁晓夫等人一面品尝，一边赞不绝口。

毛泽东首先说话了："适值我国国庆之际，赫鲁晓夫同志率团访问我国，我们非常感谢。一般地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或意见都是随时提出，随时解决，没有积累下什么问题。今天我们有这个极好的机会，再交换点意见。现在国际形势总的说来对我们是有利的，这和苏联对我们的支持和努力是分不开的。朝鲜战争时期，斯大林同志应我们的要求，延期撤退驻中国旅顺口的苏联海军，我们非常感谢。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将热烈欢送他们回国。”

赫鲁晓夫说："帝国主义没有睡大觉，而是天天在蠢动。苏联海军继续留在旅顺港，对中苏友谊将作出更大的贡献。"毛泽东反驳说："帝国主义确实没有睡觉，但他们的十根指头被切去了一根，而且切去的是大姆指，手力毕竟不如从前了。苏联海军撤出旅顺港不仅是适宜的，也是必要的，这将会大大增强中苏友谊，也将会极大地提高苏联在世界上的威信，提高赫鲁晓夫同志在世界上的威信。"赫鲁晓夫一听高兴了，点点头说："既然中国同志考虑得这么周到，那就让苏联海军撤出旅顺港，军港设施都免费赠送给中国。”

这时服务员又端上来一道道食品和中外名酒，让客人品尝。赫鲁晓夫给自己倒满一杯茅台，一口喝光，连连咂舌赞叹："好酒，名不虚传。"他高兴地问："中国同志对我方还有什么要求？"毛泽东说："我们对原子能、核武器感兴趣，希望你们在这方面对我们有所帮助，我们也想搞这项工业。"赫鲁晓夫完全没有想到毛泽东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稍停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搞那个东西干什么，我们这个大家庭有苏联的核保护伞就行了。那个东西太费钱了，须知那东西既费钱费力，又不能吃，不能用。生产出来后还得储存起来，不久又过时了，还得重造，太浪费了。

我们的想法是你们不必搞这些东西，还是集中力量搞经济建设。"毛泽东说："那么我们先进行科研，培养人材吧，请苏联先援助我们一个小型反应堆，这总可以吧。"赫鲁晓夫面有难色，好一会儿才勉强答应下来："好吧，我们为中国提供一个小反应堆，借这个条件培养干部。"他又建议道："是不是中国同志可以考虑加入东欧经互会组织，这样我们可以充分发挥每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特长，互相协作，共同繁荣。比如中国的农业人口很多，可以集中力量尽快发展农业，还可以尽快发展矿产生产。你们提供粮食和原料，我们供给你们机床和工业品，这不是很好吗？”

毛泽东一口否决，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没有这个必要，这对中国的发展建设没有多大实际意义。相反，可能麻烦很多，纠缠不清，还会妨碍建设的发展。”

赫鲁晓夫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高兴地说："好吧，既然中国同志不想加入，那我们也就不邀请了。”

赫鲁晓夫闷闷不乐地回到万寿路宾馆，问布尔加宁说："你看今天会谈怎么样？"布尔加宁说："毛泽东很精明，他知道怎样说服我们。"赫鲁晓夫把一杯伏尔加倒到嘴里，怒气冲冲地说："中苏之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有办法使他们留在大家庭内。"布尔加宁问道："什么办法呢？"赫鲁晓夫打开收音机，然后在布尔加宁耳边嘀咕了一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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