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跟随中山杂己

这篇文章出自孙中山侍卫之手，是其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的一些日常小事，但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太阳的光辉，这些小事却能反映孙中山的伟大。

在孙中山先生的生前，我（孙中山的卫士张猛--编者注）曾追随过他的左右，常得亲聆教诲，目睹孙中山先生的伟大德行。今天回忆起来，仍觉得堪作座右之铭和学习的楷模。这里仅记下1921年秋至1922年4月间，孙中山先生驻节广西桂林时的一些事迹，以寄托我对孙中山先生敬慕之情。

1921年10月间，各路北伐大军齐集广西桂林。孙中山先生以大总统兼陆海军大元帅身份，由广州赴桂林，亲率粤、桂、滇、黔。赣等军部队准备誓师北伐。孙先生从梧州抚河西上，水陆兼程，水路乘船，陆路坐轿。孙先生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爱民如子。他边坐轿边跟轿夫聊天，并关心地垂问轿夫有多大年岁？轿夫不过随口回答说：“60岁了！”孙先生立刻抱歉地说：“哦，我的年纪比你小，你不该抬我，应该我抬你才对。”说着立刻请轿夫停轿，走出轿来步行，让轿夫们抬着空轿走，边走边跟轿夫讲述革命的道理，并安慰他们说：“将来革命成功了，你们就不用抬轿了。”一位革命领袖如此体恤下情，当时使我十分感动。

孙中山先生和宋庆龄夫人抵达桂林时，孙先生在日本时的亲密战友、当时桂林县的县长周公谋率各界人士夹道欢迎，盛极一时。

孙先生抵桂林，即成立陆海军大元帅大本营，驻节桂林皇城独秀峰下。当时，我是警卫团副官，我们警卫团第一、二营驻在皇城拱卫孙大元帅大本营。警卫团有三个营，共2000多人，第一营营长为薛岳，第二营营长为叶挺，第三营营长为张发奎。警卫团中校团附李章达率领叶挺（第二）营全营官兵先行开赴桂林布置行营，第一、第三两营由团长陈可珏率领拱卫孙先生到桂林。

孙先生在桂林期间，日间经常到各地去视察地形，我常带领一排至二排人拱卫孙先生。孙先生发现宜攻直守的险隘之地即随手绘成地图。我们曾跟随孙先生到叠彩山、孔明坛、老君洞、伏波山等地视察。一次在阳朔，孙先生和我们一起去阳朔伏波庙瞻仰伏波将军塑像及其战袍盔甲、大刀、马鞍等遗物，大刀巨大无比，我们之中无人能提得动，伏波将军像全身披挂，威风凛凛。孙先生对我们说：“伏波将军英勇无畏，你们要向伏波将军的英勇坚毅学习。”我们听了，都恭敬地向伏波将军像行了军礼。

有一次，我们跟随孙中山先生往游桂林七星岩。孙先生头戴水松心大通帽，身穿米黄色山东绸猎装，脚踏黄色短筒皮靴，手持拐杖，身背望远镜。岩洞内黑暗无光，有一群打着赤脚、衣衫槛楼的小孩子手持火把为游人导游。见我们进洞，也要求为我们导游，挣点饭钱。卫士们为了孙先生的安全，拒绝了孩子们的要求，并要将他们轰走。孙先生却和颜悦色地对我们说：“不要驱赶他们，就让他们打火导游吧！”并笑眯眯地亲切地对孩子们说：“来！来！大家都来排好队！”说着吩咐副官黄惠龙逐个小孩派赏钱。有的小孩拿了钱，走开去转了一圈又跑回来要钱，给卫士们发现了，举手就要打他们；孙先生立刻制止说：“不要打他们，给他们吧！”

一群孩子高擎火把在前引路，把个七星岩洞照得光亮如同白昼。孙先生很高兴，边走边训勉孩子们说：“你们今天拿火把导游，将来长大了就要参加革命，拿枪杆打敌人，革命成功了，你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说得孩子们乐呵呵的。

七星岩洞内，有一股清流，清澈凉快，我们都俯下头去洗手，有些人还想喝一两口。孙先生是医学博士，很讲究饮食卫生，急忙阻止我们说：“不要喝不卫生，喝了会生病的。”

孙先生看见岩洞内到处垂吊着的钟乳石，景色奇异，很感兴趣，频频举起手杖敲打那一条条悬垂着的钟乳石取乐，逗得大家也都快乐得很。孙先生用手杖敲打乳石时，必先告诫我们说：“我戴了通帽，不怕石头打破头，你们没有戴，快躲开，提防打破头。”孙先生随时随地都这么关怀和爱护人民，关怀和爱护我们这些部下，使我们感到无限温暖，越加崇敬孙先生的伟大人格。

孙中山先生非常重视培养人才，在桂林期间，曾把广西大学扩大，将广西医学院并人广西大学，并增开理工科，开展军事训练，同时把校址从梧州三角咀迁至桂林良丰。孙先生经常到校视察和演讲，讲解建国方略，鼓励学生勤奋学习，刻苦训练，要一手拿笔，一手拿枪，能文能武，将来学成负起建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