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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去见陈立夫,陈立夫极为藐视,为此戴笠怀恨在心,便时时处处都想让“中统”人出乖露丑,为了挽回颓势,得到蒋介石“青睐”,叶秀峰继徐恩曾之后,更加凶恶。
“中统”和“军统”这两个特务机关,常常互相摩擦,互相排挤,互相攻击,这种情形,并非到两“统”分立之后才开始,在它们还是“一处”,“二处”的时候便已发生。当“复兴社”的特务处并入陈立夫领导的“军委会调查统计局”为第二处时,戴签去见陈,陈对他极为藐视,这使他怀恨在心,久久不忘。因此他自立门户以后,便事事都要爬在“中统”前头,以逞报复之快。正因为陈立夫看不起戴笠,所以在陈任局长时期,徐恩曾的“一处”比戴笠的’‘二处”,政治地位较高,许多便宜都给“一处”占了先,这使“二处”很不服气。当时专搞反间工作的南京邮件检查所和南京电报检查所这两单位,邮检所的中校所长张志鹏,是“一处”的,少校副所长董襄是“二处”的;电检所的情况也一样;正所长是“一处”的叶定。这两个检查所凡有检获,材料照例送局本部,而局本部主办邮电检查部分工作的特务,又是“一处”的应泽。所以在没有送到局本部之前,“一处”老早就全部知道了。至于“二处”的人即使是副所长一类的头目,也只能从经手人那里看一点,记一点,所以他们感觉总是为人作嫁,不能与“一处”争功,早就心有不甘。后来,罗杏芳当上重庆邮检所所长时,就曾愤愤地说过:“CC”分子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对不起,老子请他们吃“CC”!(罗杏芳是湖南人,湖南土话称尿为“稀媳)
当两“统”分立之时,照蒋介石的指示,原有分工之议:“中统”着重于党务、政治、经济;“军统”着重于军事、特务武装和“‘行动”。但后来“军统”
机构逐渐庞大,经费也不断扩增,戴笠更用印制伪钞、走私贩毒等办法来自筹经费,野心勃勃,悉力发展,而且为恶愈多,愈获得蒋介石的信赖,就再也没有去顾什冬分工。特别是在他把徐恩曾搞垮以后,更是什么都抓,不理“中统”。到了抗战后期,戴笠得到美帝的支持,靠山愈大,野心愈大,机构愈大,特务愈多,那就更不把“中统”放在眼里了。
“军统”素来认为全国警权应该归它,任何其他派系均不应分沾。“中统”则因本来没有培训过什么警政人员,也没有公开指挥或管辖过警察单位,所以也无法向警权圈内插手。在这种情况下,陈立夫便用了一向搞警官学校的李士珍。为了扶李土珍,陈立夫在蒋介石面前一再说他“识大体”,心目中只有“领袖”,替他邀得蒋介石的喜欢。李士珍的资历本来够不上当国民党的中央委员,但因为得到陈立夫的帮忙,终把名字圈了上去,因此李土珍对于陈立夫感激得五体投地。虽然如此,但陈立夫却并不要李士珍公开与“CC”合作,而叮嘱他保持原来的政治面貌,有时候还要李士珍在公开场面上,对陈立夫或“CC”提出带“批评性的意见”,借此在第三者的眼前吹起迷沙。李士珍之所以能始终保持着中央警官学校这个地盘,没有被“军统”吃掉,不能不多谢陈立夫的做法。这样一来,以李士珍而言,是借陈立夫之助维持住地盘;在陈立夫而言,则是利用李士珍的存在,以抵御戴笠在警权内的独占,双方都有好处。因为李士珍的地盘巩固了,在国民党内的地位提高了,他对警官学校的毕业生就能抓得更紧。这些毕业生派到各盛市、县去担任警政职务后,由于李士珍的关系,便和“中统”的地方特务组织协同一致,这又使“中统”得到不少助手和方便,借此达到两利的目的。在警权方面,“中统”虽无力与“军统”明争,却仍用“柔术”进行暗斗。
尽管陈立夫和徐恩曾等人想方设法与戴笠争宠,可是事实上,愈到后期,“中统”愈给“军统”压得无法出头。这不仅是因为“军统”利用抗战期间,大量扩充,且得到美帝的帮助;更因为蒋介石的统治愈接近末日,也就愈依靠暴力手段来维持,在这个作用上,“军统”的组织比之“中统”,确实更能适应蒋介石的需要。再加上戴笠一心要垄断蒋介石的整个特务工作,但又不可能把“中统”消灭,便时时处处都想让它出乖露丑,一直弄到徐恩曾走私贪污案发,是戴笠对“中统”最重的一击。徐恩曾招架不住,终于被打下台来,从此就得不到蒋介石的起用。这一幕,是“军统”和“中统”利害冲突的顶点。
徐恩曾垮下来,叶秀峰顶上去,“中统”就开始走下坡,其内部的离心现象也加重了。
首先是人事上的变迁。在徐恩曾时代的许多组处级的人物,因已利用过去时期的人事关系,和别的范围拉扯上,这时候干脆弃旧而就新,离局他去。有的人因在本籍已扎了根,或在企业范围已打好底子,这时也转去当地方官或经营赚钱的业务了,有的和二陈关系更为直接也更为密切的,就转到中央级的别的部门或省市级的厅处去。只有一部分一直靠“中统”吃饭的中下级人员,仍然守在旧窝。
其次是经费被削减。在徐恩曾为蒋介石宠信的时期,除国民党中央党部照编制开支的经费之外,尚有“特别补加费”。“中统”分布在各公司开的有收益机关(如盐务机关)的头子们,还向局本部提供款项,俾资运用。而用走私等种种不法手段弄来的钱,也可拿来补充。但徐去叶来之后,在蒋介石偏重“军统”的情形下,正式经费打了折扣,别的来源也随之萎缩,以致叶秀峰也唉声叹气的说:“徐先生倒霉,连机关经费也缩减,人与事相联,实在伤脑筋广在失宠的景况下,为了挽回颓势,重邀蒋介石“青睐”,叶秀峰就加紧为恶。
所以,在抗战后期,像在重庆搞“校场口血案”,组织反苏游行,捣毁《新华日报》等等,“中统”局本部及其“重庆实验区”都派了大批特务去进行。抗战结束后,各地学生“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的运动风起云涌之时,在学校进行特务活动,编造学生黑名单,并进行绑架搜捕工作,“中统”更成为主力。在蒋介石政权的最后阶段,“中统”向“军统”学步,在川湘等省的部分地区,也利用帮会和土匪,组织过特务武装,其中如湘西洪江的陈通焕、玩陵的吴学尧等“中统”分子,就是这样。但是,在解放军到达湘西时,很快都被肃清了。
叶秀峰接管“中统”是在抗战后期,当时,他还看不到蒋介石政权会如此迅速地趋于崩溃,所以仍想借着这个特务机关,做出一番“表现”。岂料抗战胜利不久,许多他认为可靠的人,已开始离开。到1948年,这种众叛亲离的现象更趋显著。连他自己一手培植的杨博清(曾混人延安抗大,后返重庆),也不愿再跟随他,而利用自已是福建人的关系,要到印尼去另谋出路。今天这个离开,明天那个远走,连“纪律”约束也宣告失灵。那年秋天,‘中统’的刘恭在上海碰到“CC”头目之一的洪兰友,洪对他苦笑道:“趋炎附势,人之常情;看样子,如果共产党说不杀人的话,我们“中统”的朋友,十有八九输诚自请,望门投止1曾兼过“中统”
局长的朱家晔,在离开南京之前,在其赤壁路7号寓所见到“中统”的旧人时,也承认共产党的工作做的好,国民党是没有办法了。他说:“他们的工作做得好,老百姓都跟他们了。这些事实我们都知道。我看老头子(蒋介石)也明明知道一些,他就是不肯认输。戴先生(戴季陶)和他谈过,谈了也无益。我们这些人都上了年纪,不中用了,钻牛角尖钻到底算了1那时候,蒋介石在大陆还保有半壁江山,但洪兰友和朱家骅已觉得局势无可挽回。先为它致悼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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