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仙芝、封长清被杀死后，在潼关前线，就没有了指挥作战的主帅，潼关的军队本来就是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此时，就更加一片混乱了。当时，河西、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卧病在长安的家中。哥舒翰是一员猛将，指挥过不少的战斗，在军队中有一定的威望，并且，他和安禄山一直不和，在李隆基看来，他当时是镇守潼关的最佳人选。李隆基马上下诏召见哥舒翰，拜哥舒翰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命令他带领八万部队讨伐安禄山。同时又下诏，命令全国各地部队迅速向东都洛阳集结，准备攻击洛阳，消灭安禄山。哥舒翰却以生病为借口，再三推辞，不肯出任兵马副元帅，请李隆基另觅他人。但李隆基不同意，非让哥舒翰带病上任不可。哥舒翰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了李隆基的任命。李隆基又任命田良丘为御史中丞，到哥舒翰的军中任行军司马，将蕃将火拔归仁等一些人的部队以及高仙芝、封常清的原来的部队都划归哥舒翰指挥。部队对外号称二十万大军，驻扎在潼关。

哥舒翰有病在身，不能自己处理军务，就命令行军司马田良丘代替自己处理。田良丘也不敢自己说了算，就命令王思礼统领骑兵，李承光统领步兵。但是，这二个人又有矛盾，争权争势，互不示弱，形成了军令不一的局面。

哥舒翰治理军队一向十分严格，但却从来不爱惜士兵，动不动就命令将校们对士卒鞭打用刑，士卒们人心涣散，部队丧失了战斗力。安禄山命令大同军使高秀岩带兵进攻振武军，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带领部队击败了高秀岩，并乘胜出击，收复了静边军。叛将大同兵马使薛忠义又率领叛军进攻静边军，试图将其夺回。，郭子仪派左兵马使李光弼、右兵马使高浚和左武锋使仆固怀恩等带兵出击，经过一场激战，将薛忠义的叛军打得大败，斩杀了叛军将领周万顷，将叛军的七千多骑兵活埋，取得了唐军自与叛军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然后，郭子仪又命人带领两千骑兵收复了马邑，打开了东陉关。李隆基加封郭子仪为御史大夫。

至德元年，安禄山自称为大燕皇帝，改元圣武，以达奚珣为侍中，张通儒为中书令，高尚、严庄为中书侍郎。

颜杲卿派自己的儿子颜泉明与贾深、翟万德一起到长安，向朝廷进献李钦凑的头颅并把何千年、高邈交给朝廷处置。张通幽哭着请求颜杲卿说：“我哥哥张通儒误陷入叛军之中，请让我与颜泉明等一起入京，向圣上说明情况，以求保全我全家的性命。”颜杲卿被他的痛苦所感动，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一起前去。但是，等他们到了太原，张通幽见王承业的势力更大，就转而想依附于太原尹王承业，而太原尹王承业也想把河北的功劳据为己有，两个人就串通在了一起。张通幽让王承业扣留了同行的颜泉明等，然后，另作了表书，夸大王承业的功劳，而贬低诋毁颜杲卿等，并另派一名使者拿着表书献给朝廷。

此时，起兵才八天的颜杲卿，还没有将常山城作好必要的防守准备，史思明和蔡希德的带领的大批叛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颜杲卿急忙向王承业求援。王承业窃取了颜杲卿的功劳，怕以后被颜杲卿揭发，就盼望着叛军能够攻陷常山，杀死颜杲卿等，来个死无对证。所以就拥兵不动，常山城就成了一座孤城。颜杲卿虽然率领士兵们昼夜苦战，但是，最后弹尽粮绝，常山被叛军攻陷。大批士卒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俘，颜杲卿、袁履谦等也落入了叛军的手中。叛军血腥杀死了一万多降卒和百姓，然后，把颜杲卿、袁履谦等押送到洛阳。

颜杲卿在常山苦苦守城的时候，王承业的使者到达了长安，李隆基看了王承业的奏表之后，非常高兴，立即任命王承业为羽林大将军，他的部下加官进爵的有一百多人。颜杲卿只被封为卫尉卿，任命还没有到达，常山城就已被叛军攻陷，颜杲卿已落入敌手。

颜杲卿等人被叛军押送到洛阳，押到了安禄山的面前。安禄山见了颜杲卿勃然大怒，对他厉声责骂，说：“你本来是范阳的一个小小户曹，我提拔你为判官，而没有几年，又越级提拔你为太守。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然起兵来反对我？”颜杲卿站在那儿，对安禄山怒视着大骂说：“你本来是营州放羊的奴才，圣上提拔你为三道节度使，对你恩宠有家，你为什么还要造反？我家世世代代为大唐的臣子，我的官禄都是大唐朝给的，虽然是由你上奏的，但我怎么会跟着你造反，做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反对你，起兵跟你作战，是为国讨贼。我所遗憾的是不能亲手杀了你，怎么能是造反呢？臊羯狗，为什么不赶快杀我！”面对颜杲卿的责骂，安禄山理屈词穷，恼羞成怒，吼叫着命令把颜杲卿、袁履谦等捆绑在中桥的柱子上，命令刽子手对颜杲卿进行肢解。刽子手手执明晃晃的刀子，一次次落到颜杲卿的身上，每次落下，都喷出一股血雾，随即是颜杲卿的一声惨叫声，之后，又是颜杲卿的怒骂声。坐在一边的安禄山，每听到颜杲卿的一声惨叫，肥胖的脸上就落出一丝笑意，每听到颜杲卿的怒骂，就吼叫着让刽子手再用力。颜杲卿的血越流越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有声音了，但他的双眼仍然怒视着，看的那些刽子手们也心有余悸。随后，袁履谦等也被肢解了。但安禄山还不解恨，又将颜杲卿一家三十多人全部押来，一个个被刀锯慢慢锯死。

颜杲卿一家的鲜血把大桥染红了。

颜杲卿死后，河北的形势又一下子发生了逆转。史思明、李立节、蔡希德等，在攻克常山后，又带领叛军攻打其他郡县，那些不肯投降叛军的郡县被叛军攻破后，都遭到了大屠杀，士卒、百姓全都被杀掉。原来投唐的许多郡县又转而投向了安禄山。河北大部分郡县又被安禄山控制了。只有饶阳太守卢全城还带领部队坚守着城池，史思明带领大批叛军将饶阳城围了起来，前去援救的几支唐军也被叛军击败了，饶阳城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