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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5回
发布时间:2024/8/22  阅读次数:233  字体大小: 【】 【】【

第71回 子胥吹篪引王僚 姬光请专诸行刺


众人告曰:“此吾乡勇士,姓专名诸,力敌过人,不畏强徒,平生好义且孝,见人有不合义之事,他即出而折衷。”胥曰:“既勇且义,何畏妇乎?”其人曰:“非妇也,乃母也!

专诸素有孝名,事母无违,虽与他人争斗,一闻母出,即敛手而归。“子胥果叹曰:”贤士也,非专诸孰能成吾志哉?“次日,亲诣专诸家中,专诸延入,问员因何而至?子胥具始末以告。专诸叹曰:”原来明辅是含冤之人,为何不入朝见吴王,借兵雪仇?“员曰:”吾意正欲如此,争奈无一相知荐引。“

专诸曰:“姬光与吾有旧情,今闻引兵南征,所以暂停于外,以待光回也。”于是,专诸款留子胥,不在话下。

且说吴乃周太王之子,太伯仲雍之后,传十九世孙寿庆,始僭称王。寿庆有四子,长曰诸樊,次日余祭,三日夷昧,幼曰季札。季札最贤。寿庆欲令四子,将大位依次而传季札,札辞不受,及传诸夷昧之子名僚为王,诸樊之子名光,每怨其为长子嫡孙,不得为王,常欲篡弑,而未得其计。

时,楚平王号令列国,捉获子胥,及闻抢过昭关,今已奔吴,平王甚忧,费无忌奏曰:“伍员入吴,蔡夫人居郧,与吴相近,久后蔡夫人必诱吴兵犯界,不如遣一大将往郧,先斩蔡夫人,然后设计以图伍员,方免国家之患!”平王然其说,即令远越引兵往郧,早有人报知蔡夫人。蔡夫人即令且表于吴求救。吴王得表,遣公子姬光率兵往郧迎接蔡夫人,姬光引兵至郧城,入见蔡夫人,蔡夫人收拾宝物,即与姬光走出郧城。及至远越引兵到来,吴兵已离三日矣!远越仰天叹曰:“吾为大将,受命出征,而失君夫人,焉敢复命。”遂自缢于郧。残兵归楚回报。

却说子胥入在店内,专候姬光,姬光未回,感时伤景,叹父兄之仇未报,乃取篪吹于店外,观者甚众,皆不知其为谁,独专诸私谓乡人曰:“此乃楚国亡臣伍员也,汝等不可轻视!”

市中相传,报知王僚。僚驾车出谒,引子胥入朝,问其始末,子胥细说一遍。王僚即封员为上大夫,谓之曰:“明辅勿忧,但尽心辅寡人,日后决当兴兵,代为报仇!”子胥再拜受职。

却说姬光迎接蔡夫人入吴,王僚受其降表,置于别宫,令子胥、米胜事之如旧主母,大赏姬光,姬光访问伍员何以至此,家人具其事以告。光即入谒子胥,二人相见礼毕,光曰:“久怀明辅之恩,今幸辱临敝邑,不知为何而至?”子胥具父兄之事以示,姬光为之痛哭。曰:“明辅负此大仇,不可一日少置,但吾主王僚亦是贪财失义之徒,焉能代公复仇?”子胥曰:“吴王何谓贪财失义?”光曰:“吾先祖生四子,议以大位依次而传,及吾叔父季子,辞不受位,此位合当传光,而王僚幼夺长位,有亏先王家训,此吾所以不乐也!”子胥知光之意,但唯唯而已。姬光辞出,子胥曰:“姬光公子方有内志,焉能成吾大事?”

姬光归家,自思伍员若为王僚任用,恐己弑夺之谋不成。

次日,密奏王僚曰:“大王任用伍员,莫非兴兵而为报仇乎?”

王僚曰:“子胥有恩于吴,今因父兄之仇,穷困而来,焉可不与兴兵报仇也?”光曰:“子胥虽有恩于吴,但当厚报,不可与之兴兵!”王僚曰:“何谓也?”光曰:“楚王虽无道,君也;子胥虽有大仇,臣也。若代员兴兵,是助臣伐君,诸侯闻知,合兵来攻,焉能敌乎?”王僚乃无定见之人,闻姬光言,遂有疏慢之意。

子胥见王慢己,亦知光之谗,恐不能容身于吴。一日,乃上表告王僚曰:“臣乃亡国匹夫,岂敢希图兴兵消仇,但乞大王恩泽,赐臣栖身之所足矣!”王僚曰:“本当代明辅兴兵,但国小难以敌楚,明辅既不愿仕,赐尔郭外良田百亩,暂停数年,以待粮足兵集,再作他国!”子胥谢恩退耕城外。姬光一日来访子胥,子胥延人,各叙殷勤。光曰:“明辅有大仇在身,争奈王僚不足与谋,光欲图大事,兵权又不在手奈何?”子胥泣曰:“因父兄之仇投列国,四海为家,今来大国,以吴王哀矜之志,必为之报仇,反成见疏,公子倘念员含冤莫伸,肯作主张,异日当图后报!”姬光屏左右,以实情告子胥曰:“王僚争夺治位,其事已在明辅胸襟,倘能代光以图僚,使光得国,光必代明辅报怨也!”子督自思半晌,乃谓光曰:“公子欲得王位,何不聚集群臣,谕以先王传授之意,今日利害之事,晓谕王僚,使僚知降位。如此上不失先君之德,下不失弟兄之义,岂不美哉?又何必诈谋,以致骨肉相残。”光曰:“光非不知此义,奈王僚贪财无厌,若以正义晓之,必不肯降位,则光反为所诛。”员曰:“若图大事,非死士不可!”光曰:“目下难得此人!”员曰:“棠邑城东有一勇士姓专名诸,力敌百人,孝冠百行,公子欲图王僚,非此人不可!”光问曰:“明辅何以知此人孝勇?”子胥以初年入吴之事告之。

姬光大喜,欲往求专诸。员曰:“此事宜密为之,不可轻泄。必须公子亲往诸宅,方可遮掩他人耳目。”光然之,即与员密投棠邑,来见专诸。专诸迎入,光见专诸形貌雄壮,自思子胥之言不诬。诸曰:“公子辱幸小人之宅,有何指教?”光曰:“久闻壮士风凛,欲求以托大事!”专诸再拜曰:“诸乃细民,恐不足承尊意,倘能效力之处,敢不奉承!”姬光大悦,因以刺王僚之事告诸。诸曰:“此事谨当奉命,但老母在堂,幼子在室,不敢以死相许!”光曰:“苟成其事,君之子母即吾之子母也,敢负君乎?”子胥亦劝曰:“吾友具盖世之勇,不遇明主,以展其志,此行倘能成就公子之谋,则立功于世,垂名不朽,又使令郎显仕于朝,岂不胜于老死岩穴而泯没无闻哉?”专诸沉思良久,对曰:“凡事轻则难保万全,欲图大事,必先察王僚方能就计。”光曰:“王僚平日所嗜,吴江鱿鱼之炙也!”诸又曰:“王僚亲信之臣何人也?”光曰:“王僚每日矜傲,故贤士名将皆不亲信,所亲者独有三弟俺余、烛庸、公子庆忌而已。”诸曰:“鸿鹄一举而冲天者,以其羽毛整齐故也,今欲收其鸿鹄,必先剪其羽翼,吾闻公子庆忌,筋骨强劲,万夫莫当,王僚得一庆忌,旦夕相亲,尚且难以动手,况又兼以掩余、烛庸而辅之,虽有擒龙搏虎之勇,思神不测之谋,焉能济事?公子欲去王僚,必先去此三子,然后大位可图,不然王僚虽死,公子之位能保久安乎?”姬光俯思半晌,顾谓子胥曰:“壮士之言诚是,吾等只得归家,待时而举。”于是二人密托专诸曰:“其事专托子为,但待时去其羽翼,然后计议,千万勿轻泄漏。”彼此相辞而别,姬光闻专诸之谋,藏子胥于府中,日夜谋画去庆忌之策。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72回 三公子出兵伐楚 太湖亭专诸行刺


且说周景王四年九月庚申,楚平王病将危,召群臣囊瓦等人宫,嘱曰:“伍员在吴,终为楚患,子西年长,吾欲立其为后,又在庶子之列,米珍虽幼,位在嫡嗣,吾死之后,公等尽心辅佐,治国防吴,吾死无恨!”言讫而殂。群臣欲奉米珍即位,令尹子常曰:“国有外患,不可立幼君,以误大政,子西虽在庶列,其长且贤,必立子西,方能定国!”群臣然之,欲奉子西嗣位。子西辞曰:“先王遗训,教立米珍,吾焉敢违命而争大位乎?”群臣遂奉米珍即位,是为昭王。昭王嗣位,封子西为左令尹,昭王年幼,朝廷政柄,皆费无忌所出,国人扰攘不服。

早有人报于伍员,员闻平王已死,放声大哭,终日不止。

姬光劝曰:“平王无道,杀尔父兄,此固不共戴天之仇!今闻其死,何为终日悲哭!”员曰:“吾哭非楚王也,特哭楚平王与我父兄之仇,吾不能枭彼之头,以雪吾恨,使得安枕而死,吾所以哭也!”姬光亦为嗟叹。子胥自恨不能报平王之仇,一夜无眠。次日,心生一计,谓姬光曰:“专诸所谓去鸿鹄之翼者,正是时也。时不可失,倘公子能乘此时,以除王僚,则吾之仇,不日可报矣!”姬光问其何故?员曰:“公子可奏王僚,乘楚有丧乱之故,出兵征伐,与楚争伯,倘王僚问谁可为元帅,将兵南伐,公子即保掩余、烛庸足可为帅,令公子庆忌往卫求援,此一纲而除三翌,王僚之死即且在目下矣!”姬光又问曰:“三翌虽去,然叔父季札在朝,见吾行此篡位之事,能我容乎?”员曰:“何不乘此机会,令札出使列国,以观诸侯之衅,待其使远既归,我位已定,能再议废立乎?”

姬光大喜,以子胥之言为是。不日,入朝奏王僚曰:“臣闻楚王已丧,嗣于幼弱,政令皆费无忌而出,大王乘此机会,举兵南伐,则霸势在吴国,列国诸侯谁敢不赍垂吊而来朝乎?”

王僚曰:“此谋极好,争奈国无良将,谁可率兵南伐?”光曰:“胜战克敌,莫非父子之兵!今公子掩余、烛庸,青年骁勇,若命其为帅,统兵南伐;王子庆忌果敢能言,可令往卫求助季札贤而有智,可令历聘中国,以观诸侯之衅,如此一举,所在皆是骨肉,则虽铁统荆襄,打破何难?”王僚大喜,遂命掩余为元帅,烛庸为先锋,大率精兵十二万南征,遣公子庆忌往卫求援,又诏季札历聘诸侯,四人各奉诏而行。

掩余即日发兵,望楚而行,至潜邑,潜邑大夫坚守不出,即遣人入楚告急。时,楚国君幼臣谗,闻吴兵攻潜,朝中扰攘不定,令尹子西曰:“吴人乘我丧乱,发兵南伐,若不出兵迎敌,必然见怯。依臣之见,速令偏将军伯郤宛率兵一万救潜,又令囊瓦引一万水军,从内抄出潜之东南,水陆并进,使吴兵倒戈来降。”昭王大喜,遂依于西之计,调令二将,各从水陆交战救潜。郤宛大兵杀奔潜邑。时掩余攻急,闻楚救兵已至,排开阵势,与楚兵交战,吴兵大败,掩余、烛庸共商议曰:“楚之救兵甚锐,焉能攻破潜邑?”烛庸曰:“吾观潜城,路过汭河,亦甚易攻,兄引本部攻打城池,敌住楚兵,我引本部兵以战船攻破西门,然后可人。”掩余然之。令烛庸引水军攻潜西门,自引本部兵攻城。又一面与郤宛交战,相持数日,两下各无胜负。忽一日,西门城下喊声大振,掩余自喜,以为烛庸攻破城门,正欲出兵,接应哨马回告曰:“不料楚将囊瓦引三百战船,从泊河抄至,尽焚我之战船,所以杀败而回。”掩余大惊,正议间,楚兵大喊,哨马报囊瓦困住水路,郤宛困住旱路。于是,掩余之兵不能进退,坚守一隅,与弟烛庸分兵作为两寨,以成犄角之势,然后遣人入吴求救。

当时,吴国诸将,各引兵出外,朝政皆决于姬光。及掩余求救表至,姬光接住不奏,乃告子胥曰:“王僚死日近矣!”

子胥问其何故?光以掩余求救表示子胥。子胥曰:“时不有待也!”急召专诸设计,光与子胥径投专诸家,告以及时行刺之事。专诸辞曰:“时可为,但有老母在堂,焉敢以死相许?”

光曰:“前议定你母即我母也!君何虑焉?”诸曰:“为人子者,父母在远方不敢游,况敢以身许人耶?实不敢奉命!”子胥再三劝之,专诸不从。其母闻堂外吵闹,出问其故?诸以光事告知。其母谕诸曰:“吾闻忠孝不同,君亲无二,汝既诺公子之忠,焉能尽吾之孝,汝宜速行,不必虑我。”言罢,遂入内自缢而尽。少顷,家人报知,专诸痛哭几绝,子胥、姬光亦为悲伤。既而专诸收葬其母,与妻子诀别,同二人归吴。后人有诗曰:虽曰君亲分二道,由来忠孝两分明,贤哉诸母能知义,一死竟成厥子名。

专诸至吴,曰:“吾闻王僚出入,着唐猊甲三重,虽有利器,不能行刺!”姬光沉思曰:“往岁吴人干将者进吾一剑,长只三寸,原是欧冶先生所铸,号曰《鱼肠剑》,能斩金截铁,吾每试之极利,倘以此剑无有不克!”世传赵人欧冶子,铸神剑五口,献于吴王阖闾。一曰燕郢,二曰鱼肠,三日湛卢,吴王受之。吴人干将者,其妻名莫耶,夫妻皆能铸剑。干将求吴山之铜,妆六合之金,用童男童女祷于炉中,铸得阴阳神剑二口。阳曰干将,阴曰莫耶,匿其阳而献其阴与吴王。吴王试之,未知是否。专诸请剑观之,姬光遂取出试斩金,如割腐草,专诸拜贺曰:“此天助公子成事也!”光大喜,相与议定。

次日入朝奏曰:“臣酿春酒初熟,请王来日于太湖亭上,宴炙鱼脍。”王僚许诺。光归即令子胥伏甲士五百于暗室,命专诸诈为膳宰。次日,姬光铺张已毕,请僚赴宴。王僚身有唐猊铠甲,带五百校刀手,往至太湖亭畔。姬光延入,将酒进献,王僚曰:“吾今日心甚不安,但公子盛意,勉强而赴,万能依我行移,则尽量而饮。”光忙进曰:“湖下往来,楚客甚多,大王慎之,极称吾意。”于是,王僚便前后左右,各列剑士,进食者两剑挟一士,进酌者三剑跟一人,护卫甚密。

饮至日中,姬光不能就计,乃诈为足疾,入于侧室,令专诸行剑,乃因进食炙鱼,藏短剑于鱼腹中,跪捧而进,剑夹之甚密。王僚见诸生得异常,叱曰:“汝何人也?不得近席!”

诸曰:“臣乃膳夫,来进炙鱼也!”王僚令剑士接炙以进,不许诸近侧。诸曰:“炙鱼非膳夫亲剖则味不出,大王如疑臣,先请搜捡!”王僚然之。令剑士搜之,并无寸铁。遂跪进炙鱼,王僚视之,曰:“此何鱼也?”诸曰:“此即松江之鱼,其味甚美!”王僚令诸当席剖鱼,专诸卖了一个手段,抽出短剑,投于王僚心胸,刺透唐猊甲,王僚中剑而死。众剑士将专诸砍为肉酱,后人有诗云:姬光深计欲图吴,急令王僚嗜灸鱼,设使当时从母谏,岂劳千乘伴专诸。

又一首赞专诸曰:

专诸勇力冠群英,孝振乡里义且深,一死当时曾许国,大湖亭上竟成名。

力士既杀专诸,又追入侧室,欲斩姬光。子胥慌忙杀出,斩却剑士数十人,即奉姬光入朝,晓谕群臣,即奉姬光嗣位,是为吴王阖庐。封专诸之子专毅为下军大夫,封子胥为上大夫,其余文武各加一级。

当时,季扎出聘而归,姬光闻知大惊,急出朝迎入,告以王僚之事,欲奉季札为王。札辞之,遂行人臣之礼。吴王欲遣兵出救掩余,子胥曰:“可遣大将于江口,待其穷归,一救而擒,可除后患。”王然之,遂令专毅率兵屯于江口,以候扑捉掩余、烛庸。不知掩余、烛庸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73回 囊瓦族灭费无忌 要离辱死焦休忻


且说掩余、烛庸困在潜邑,日久救兵不至,正谋出战,忽人报姬光刺王僚夺位,及专毅屯兵江口之事,二人放声大哭,商议其事。“掩余曰:”目今内外俱阻,有家难投,况楚兵困我数重,焉能得脱?“烛庸曰:”吾有一计,令两寨将卒今夜炊饭,鸣金至天明,诈称来日欲与楚交锋,吾与兄单骑密走,楚方不疑。“掩余然之。号令将士,各鸣金炊饭,掩余、烛庸扮作小军逃出,掩余投奔于徐,烛庸投奔于钟吾,及天明不见其主,士卒混乱,楚将郤宛乘乱杀入大营,尽收降卒。囊瓦守战船于河内,闻吴兵散乱,亦引兵杀至。时,郤宛将吴之降卒尽收于部下,囊瓦恐郤宛功在己上,欲乘虚杀入东吴。郤宛曰:”吾闻乘人之乱者必死,吴国丧乱,子欲击之,吾不敢以兵相继也。“囊瓦入兵,恐宛兵不来接应,方才班师回朝。

郤宛献上降卒,昭王大喜,赏郤宛为第一功,囊瓦第二。

自是,昭王甚敬郤宛,费无忌见了便欲谗之,乃取伐吴之事,知令尹子常有怨郤宛之意,乃心生一计,诈谓宛曰:“右令尹以子有破吴大功,将设宴劳子。”郤宛骇曰:“吾位在下僚,幸成大功,何敢劳动令尹,烦大夫拜上令尹,宛明日当备酌邀驾。”无忌日:“令尹最好兵用,子若请酌,必须盛陈剑戟,以助欢娱。”郤宛然之。

次日,令部将阳令终、晋陈各引壮士,摆出刀枪剑戟,架起弓箭,列于两廊下,无忌使人探知,忙入见于常曰:“伯大夫今日欲请赴宴,遣某来相陪。”子常即与无忌同往,未至见郤宛府前排列兵器,无忌诈谓子常曰:“我几陷公也!”子常曰:“何谓也?”无忌日:“郤宛有谋公意,故列兵门外!令尹火速抽回,不然祸将至矣!”子常视之,果然如此,大詈:“匹夫!吾险中其计也!”拍马回家。郤宛之部将阳陀追请。

子常大骂,遂斩劫阳陀。令部将围郤宛之宅,郤宛不知,乃出问其故,被子常一剑斩于门下。郤宛部将阳令终见宛被斩,匹马杀出,子常众将一齐拥至,斩却二将,谓百姓曰:“郤宛将谋令尹,故为杀之,汝等为我烧伯氏之宅,我申奏楚王。”郤宛平日爱民,不忍焚宅,皆掷秆于地而走。子常大怒,令将士烧其宅,收三家之族而斩之。郤宛之党伯嚭,奔走入吴。

时,百姓不忍三家被陷,乃聚群呼曰:“无忌欲谋幼主,故蒙令尹,以杀三良,诸大夫不可不察!”子常闻知,每捉百姓,重笞前足,国中怨滂逾多。沈尹戍闻知,乃来见于常曰:“费无忌楚之谗臣也!百姓皆知,今令尹又被其所惑,误杀三族,以兴民谤,焉可为也?今楚君幼臣谗,伍员在吴,令尹扶持幼主,以备敌国,尚且不暇,而乃妄杀良臣乎?他日吴兵压境,子为令尹,能保无祸者,吾不信也!”子常曰:“噫!此瓦之过也!”遂收无忌,数其罪过,杀于城市,以灭其族。潜渊读史诗云:蠹国欺君陷大臣,一生狐鼠作奸心,子常一旦曾诛族,天网恢恢报应明。

且说伯嚭奔东吴,投伍员,员退朝见嚭曰:“大夫何以至此?”嚭具其事以告,伍员大哭不已。忽人报无忌被子常所诛,亦灭族。子胥又哭曰:“无忌谗贼,陷我父兄,吾恨不能生嚼其肉,以雪吾恨,吾心何安。”次日,乃荐伯嚭于吴王。

子胥见吴王曰:“伯嚭乃晋大夫,伯宗之裔也。今因楚令尹信谗而灭其族,避难来投,望大王任用!”吴王即封嚭为中军大夫。子胥又曰:“臣之父兄亡殁数年,尸骸暴露,无忌已死,又不能兴兵入楚,此臣之大罪也!臣何敢贪禄而干国政乎?”吴王曰:“明辅勿忧,吾若一除庆忌,则伐楚之兵,不日当为明辅而发也。”员曰:“吾闻庆忌在卫,日谋报怨,依臣之见,此特遣一智士缓图,不可兴兵引祸。”王曰:“焉得智士?”子胥曰:“臣昔亡楚奔齐,见东海细民有要离者,身虽不满五尺,胆略过人,大王欲除庆忌,必得此人方能成事。”

王曰:“要离虽可,谁人去召?员曰:”臣当自往求之!“吴王即赐金帛车马与伍员,员星夜奔齐东海而来,将近数里安下。

是夜,月明风清,员步出驿外,闻比邻鼓乐扬声,歌音不绝,往来观者如蚁。员不知其故,乃访问里人,里人曰:“此吾乡壮士焦休忻,为齐侯出使过淮津,淮津龙神夺陷其马,休忻人水与龙神斗三昼夜,夺得龙神项下之珠而还,齐侯旌其勇,所以亲友庆贺,鼓乐不绝。

次日,员扮为商贾,亦往其家观看。员见休忻身长九尺,有壮士风,忽又见要离从外大叫而进曰:“尔等贺焦公为盖世英雄,以吾观之,止为期世狂士!”众人闻之,列开两行,子督却不出相,乃隐于众人群中,观其所言何如。少顷,休忻怒而出曰:“吾之英雄能夺龙珠,齐侯尚加旌奖,汝焉得谤吾?”

要离面辱之曰:“吾闻有大勇者不务虚名,子既为齐勇士,名动诸侯,不能力保所乘之马,被龙神所夺,此无大勇可知也!

既失良马,理当找回,乃妄人淮泽,诈称宝珠,以诳世人,此非务虚名乎?世人不察,以子为盖世英雄,以吾言之,子非欺世之士而何?“言毕而出。休忻被要离将实情面辱一番,哑口无言,满面羞惭而已。

却说要离归家,子胥随后投来,要离见子胥,大喜曰:“明辅来几日矣?”员曰:“子在群英席上,面辱焦休忻,吾已至矣!”要离笑曰:“此特戏之耳!”员曰:“即被子辱能无咎子乎”离曰:“休忻受吾之辱,今夜必来劫我,明辅且请安歇。”要离分付家人将门户大开,燃火于阶下,离自仰卧堂上,子胥亦不安寝,乃立于屏后。

殆及夜半,休忻果仗剑而来,及至离宅,见门户不闭,燃火阶下,似有埋伏之状,秘密潜身而入。见要离仰卧于堂,正欲拔剑,要离乃大叱曰:“欺世盗名之徒,不知身负三不肖之耻,焉敢行此穿窬狗窃之事耶?”休忻听了,不敢动手,但问曰:“吾英名驰天下,焉有三不肖之耻?汝能逐一谈明,则饶汝命,不然决不相饶!”要离曰:“汝在群英会上被吾面辱而不敢对,一不肖也;人吾门而不敢嗽,登吾堂而不敢声,二不肖也;盖世英雄而作穿窬刺客,三不肖也!”休忻掷剑于地曰:“吾之英名振世,而要离能以口舌辱吾,吾留此命何用?”

遂触墙而死。后人有五言诗云:

东海要离子,唇枪舌带锋,阔谈惊俊逸,高论动王公。
吐气冲星斗,扬眉带螮蝀,不须挥剑戟,三辱死休忻。

子胥忙出曰:“子诚智士也,一言气死休忻,吾奉吴王旨,召子以谋大事!”要离曰:“吾乃小民,有何智略,敢奉吴王之召?”子胥再三劝之,离乃收拾,与子胥投吴而来。

第74回 要离行诈刺庆忌 孙武吴宫操女兵


即至吴国,子胥引见吴王,吴王见离不满三尺,形貌丑陋,乃怨子胥,不以礼待离。子胥默知其意,奏王曰:“要离虽貌陋,其智略足以惊天动地,何怪其形陋哉?”吴王令子胥引要离于后宫。王问曰:“庆忌闻吾杀彼之父,请卫侯命,率兵三万,开募府于东吴江口,招纳逃亡之士,欲打吴城,汝有何计能破?”离曰:“庆忌若招逃亡之士,正合吾计,王诈以臣为怨谤,斩臣妻子,断臣右臂,臣投降于庆忌,大事可图!”吴王曰:“吾宁不谋庆忌,岂忍为此?”子胥进曰:“要离为国忘家,为主忘身,正忠义之士,但于功成之后,封妻赠子,不没其绩足矣!王何不从?”王乃依言,诈传诏旨,称要离谤毁朝廷,断其右臂,囚于南牢,发兵收其妻子,并戮于市。

满朝皆不知其故,要离乃从夜逃入江口,来见庆忌。庆忌疑其为诈,不纳。要离乃脱衣露臂,号哭于军门,庆忌召人问其故,要离具述前事,要离曰:“吴王既杀汝妻子,刑汝之躯,子来见我何如?”离曰:“臣闻吴王杀公子之父而夺大位,今公子招亡纳叛,将有复仇之举,故臣来投降,愿效尺寸之谋,必伸妻子之冤。”庆忌日:“闻阖庐用伍员为谋主,用伯嚭为大夫,养兵使将,国家大治,吾兵微将少,安能雪父之仇?”

离曰:“伍员今与阖庐有隙,退耕城外,伯嚭乃无谋之徒,何足为念?”忌日:“子胥乃阖庐之恩人,又用其计而得大位,所谓君臣合德也!尔乃反谓其有隙而退耕于野,此乃汝受阖庐之计,来作奸细,安能欺我?”喝令斩之!要离容色不变,大叫曰:“臣死诚不足恨!但容乞诉一言,然后就戮。”庆忌令停刀,听其所诉何事?离曰:“子胥乃楚国亡臣,负重仇人吴,以图伐楚,所以尽心与姬光谋事。今平王死,无忌亦亡,姬光得位,不思与员复仇,所以伍员深恨姬光,互相仇怨,故臣屡谏吴王代员发兵报怨,吴王以臣为谤,戮臣妻子,残臣之躯,臣所以悉心来报,以图公子东征,臣亦少削其恨。今公子不乘君臣猜疑而伐之,待其君臣再合,将士同心,大仇再不能报也!臣仇不能报亦何足道,但可惜公子之仇从此而休矣!”言罢即欲就戮。庆忌忙止曰:“使无先生,则吾几失复仇之机矣!”

又问曰:“吴国之事,公知其详,愿先生指示,以图东征!”

离曰:“军中耳目众多,兵机不可轻泄,愿得寂静之处,暗陈伐吴之策。”

庆忌次日与离泛舟游于吴江之西,屏退左右,问伐吴之策。

离曰:“阖庐刺杀王僚,逐放二弟,百姓多怨,所恃者惟伍员而已。今员又与之有隙,退耕于野,阖庐孤立,今若修书与伍员约他里应外合,共破阖庐,使公子得位,先为兴兵伐楚,伍员必尽心以助公子,大事无有不立。”庆忌甚喜,以为信实,遂与畅饮于舟中。时当深夏,江边荷花正吐,庆忌玩花,饮至大醉,乃披襟仰卧舟中。要离四顾无人,见庆忌睡熟,鼻息如雷,以手挚庆之襟三次,试其醒否。庆忌全然不动,离即以短刀立于庆忌心窝,庆忌略觉,以手挥刀,其刀已插入心胸三寸,右手揪住要离,丢于舟屋,大叫数声而死。庆忌之从士,争先挺戈,来刺要离,离遂自投江中而死。史官有诗云:五月荷花照水红,要离巨艘泛江中,尖刀绝却吴王患,从此舟帆带顺风。

众军收其死尸并斩庆忌首级来见吴王。吴王大悦,以侯礼葬要离,赠其妻子,大宴群臣。伍员哭曰:“王之祸患皆除,但臣之仇何日可复?”王曰:“吴国兵微将寡,无一可为元帅,焉能兴兵?”伍员遂向吴王举荐一人。

吴王问员所荐何人,员对曰:“臣有故友,齐之营丘人也,姓孙名武,曾得异人传授,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但世人不知其贤,隐于琅邪山中,若得此人任用为帅,则吴不特破楚,虽欲图伯,亦不难矣!”吴王曰:“明辅可召其来。”员曰:“此人要用安车驷马,以礼聘之,不可屈致。”于是阖庐遣大夫伯嚭,以安车驷马,往齐聘孙武。嚭奉诏径投东齐营丘而来,遍访乡人,引入琅邪山中一小村庄,乃步入门首。时,孙子每叹已有经济之术,恨无明主相识。时当正拥膝长吟于家曰:玉韫山兮山空辉,珠沉渊兮渊徒娟,士抱经纶兮将安施?

伯嚭闻其音韵,自思此人必是孙武。乃趋入长揖曰:“久仰高风,是何相见之晚!”孙武见嚭,衣冠在身,忙出迎曰:“大夫何来?老农有失远迎!”嚭曰:“吾乃东吴大夫伯嚭是也!闻先生高风,奉诏聘汝入朝,同议国政。”武忙辞曰:“武乃村落细民,素无远识,焉敢劳动圣意?”于是,孙武备酒,以待伯嚭。伯嚭苦劝就聘,孙武坚辞不出。伯嚭乃袖中取出子胥之书,奉与孙武。孙武拆而读曰:大贤契兄孙先生阁下:员闻仁者不困厄,智者不失时,今足下抱济世之术,藏隐岩壑,譬犹良马不逢善御之士,虽有霜蹄捷足,不能负重致远。今吴王宽宏大度,纳士尊贤,闻公名誉,下诏聘征足下,火速就道,以展生平之志。大则雄霸东吴,以酬聘辟之恩,小则削平南楚,以申劣弟之恨。如此则智不失时,仁不困厄,丈夫志足,乞望照宣。

孙武览罢,喜不自胜!即收拾琴书,次日与伯嚭就道而行。

不数日归至东吴。伯涝引武入见吴王,吴王降阶迎接曰:“寡人不肖,兹欲南伐荆楚,图伯中原,未得高明,与论国政,今顷明辅荐拔,有屈高贤大驾,愿闻指教。”孙武曰:“臣乃东海野人,素无远适,但耕锄之暇,兵法颇能通晓,兹欲献上,愿乞圣贤。”于是,孙武呈上《兵法》十三篇,一曰始计,二曰作战,三曰谋攻,四曰军形,五曰兵势,六曰虚实,七曰军争,八曰九变,九曰行军,十曰地形,十一曰就地,十二曰火攻,十三曰用间。

吴王令子胥将一十三篇《兵法》讲读一遍,吴王啧啧称羡,顾谓子胥曰:“观此兵法,果不负明辅所荐。”又谓孙武曰:“先生兵法天下莫出其右,但恨寡人国小兵微,如何而可?”

武曰:“臣之兵法,不但可施于卒伍,虽深闺妇女,使奉吾令,亦可调用。”吴王鼓掌大笑曰:“先生之言何迂也!焉有妇女可使其操戈习战乎?”孙武曰:“王如以臣言为迂,请得女嫔与臣试之!令如不行,臣甘受罪。”吴王即诏出王僚宫女一百八十人,令孙武操演。孙武曰:“必得二位贵妃为队长头目,然后号令方有所统。”吴王又许平生宠爱夏氏、姜氏,出宫备操。

孙子次日升帐,召集女兵,分为左右二队,以夏妃掌左队,姜妃掌右队,令各执黄旗,以为众嫔之表。其余众嫔,各个操戈执锐,跟随于队长之后。五人为旗,十人为总,各要步迹相继,无得混乱喧哗。又在吴宫之中,区画绳墨,布成阵势,使两队嫔妃,列于两行。申五令以戒之曰:“第一,不许混乱行伍。第二,务要进前。第三,不许喧哗。第四,毋得越规。第五,要遵约束。一鼓成列,二鼓排阵,三鼓演操。”众宫女皆曰:“唯!”孙武号令已毕,上表请主观操。次日,吴王与群臣登望云台观操女军。孙武布列已完,起鼓三通,宫女全不奉令,各掩口含笑。孙子怒曰:“吾曾戒令在前,汝等何故违逆?”乃亲自再申五令,击鼓三通,众宫女含笑愈甚。孙武大怒,喝令斩夏妃、姜妃之首示众。吴王在台上望见要斩二妃,忙令伯嚭持节来谕武曰:“寡人已知将军善用兵矣!然此二妃乃吾所宠幸,望将军赦之。”孙武辞曰:“臣既受命为将,君命有所不顾,若徇旨而释二妃,何以服众?”遂谢伯嚭,斩却二妃。

众女兵战憟失色。孙武再立队长,令执法者再申令击鼓,二队女嫔,左右前后进退周旋,皆中规矩。孙武大喜,曰:“女兵已习法度,惯知方向,虽驱之赴汤蹈火,亦无所避耳!”后人有诗云:理国无难似理兵,兵家法令贵尊行,严刑不避君王宠,一笑随刀八阵成。

又五言诗曰:

强兵争霸业,讲武在深宫。
尽出娇娥辈,先观上将风。
挥戈罗袖掷,擐甲晚妆红。
掩笑分旗下,含羞一队中。
鼓停约束止,形举令才崇。
身可灭邻国,何劳逞战功。

又五言诗云:

有客陈兵计,功成欲霸吴。
玉颜承将略,金钿折兵符。
转佩风霜暗,鸣击锦袖趋。
雪花频落粉,香汗尽流珠。
掩口谁违令,严刑必用诛。
至今孙子术,犹可静边隅。

吴王见孙子斩二爱妃,遂有不用孙子之意。子胥会知其意。

进曰:“大王欲争强楚而霸天下,倾心思士,始得孙武,若因二妃而弃一贤将,何异爱莠而嫌稼穑乎?”吴王始悟,封孙武为上将军,都督内外诸军事,封子胥为行人,伯嚭为副将,总发一十二万精兵南征。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75回 孙武子发兵伐楚 代楚国孙武会兵


三将谢恩出朝,会集中军。子胥问孙子,兵从何方而进?

孙子曰:“大凡用兵之治,先除内患,方可外征。吾闻王僚弟掩余在徐,烛庸在钟吾,此二人累有报怨之意,今日进兵宜先征二子,然后南伐。”子胥然之。令伯嚭率兵围徐,自引兵围钟吾,令二人各引兵屯于境上,哨马报知掩余。掩余大惊,以书报知烛庸。烛庸思无计策,回书与掩余曰:“阖庐既用孙武为帅,伍员、伯嚭为将,来攻我等;势不可挡,莫若投降楚国,以保万全。”掩余然之。是夜,遂诣钟吾与烛庸举二城降楚昭王。昭王问子西可否,子西曰:“阖庐既杀王僚而逐二弟,此二人乃其仇人,今日困穷而来,焉可不纳?然吴兵见二子举城来降,必然移兵攻舒,可令二将引兵守舒,使其自相攻杀,我则安坐以待收功。”昭王大悦,受其降表,即令二将各引精兵五千,前保舒城。

孙子闻知,即谓子胥、伯嚭,合兵攻舒。二将会兵于舒城三十里下寨,打战书入城。掩余坚守不出。烛庸曰:“楚王令我兄弟守舒,以建初进之功,今吴兵攻城甚急,若不战退敌,倘舒城有失,我等无计保身。”掩余曰:“彼众我寡,焉可出敌?只宜深沟高垒,以劳其师。”烛庸曰:“若兄畏吴如虎,何日能退其兵,尔不欲战,我当自出。”遂披挂引兵,开东门杀出,吴兵列开阵势,出马而待,烛庸大骂:“伍员亡国囚徒,焉敢疏吾骨肉,陷吾国家!”伍员便不答话,拍马直取烛庸,战不十合,掩余亦引本部从西门杀出,双马夹攻。伯嚭挺枪杀出救护,四马斗作一团,不分胜负。子胥拍马而走,烛庸兄弟舍伯嚭来迫子胥。伯嚭见烛庸所带之兵多有吴人,在阵后大呼曰:“汝等父母妻子在吴,若恋楚将,不速反戈归国,吴王将灭尔族矣!”吴兵在楚者闻伯嚭之言,各个抛戈弃甲,投拜伯嚭马前。烛庸见众兵散漫,抽兵欲保舒城,伯嚭截住归路,大战二十余合,不能得脱。子胥分兵杀入阵中,掩余不能遮架,被斩于马下。烛庸奋力杀出,走上五里,伯嚭已及,望背后射之,亦中箭落马。

子胥、伯嚭二人,尽收降卒,打入舒城,,令人递书人楚,历数平王、无忌之罪,昭王闻舒城已陷,又得子胥之书,大惊无措,右令尹子常,左司马斗辛,右大夫子成,皆请出兵迎敌。

左令尹子西进曰:“姬光初得大位,恤爱百姓,民皆亲附,况且伍员、伯嚭,楚之仇人,则以为将,孙武世之高士,则以为帅。其君臣合心,将佐效力,焉可轻敌?子胥父兄之仇,皆无忌之谗所致,依臣之见请发无忌之冢,斩其首级,令人持与子胥,使其削平生之恨,好退兵讲和,以免二国刀兵,岂不胜于出敌。”昭王然之,诏发无忌之冢,斩其首级,使使渡江,持见子胥。子胥见无忌之首,掷地唾詈乱剑斫之,便欲引兵渡江。

孙子止曰:“楚王既知罪过,发冢以斩无忌之首,所以息明辅之怒也。公既赍到仇人之首,不如止兵江口,回奏吴王,姑缓数月,待时而举,方济大事。”子胥依武之言,按兵不动,具表奏于吴王。吴王诏二将之议,虽是不可抽兵,只宜屯兵于夏口,以待天时。

孙武得吴王之诏,镇日在夏口办造战船,操练水军,以待南伐,不在话下。

且说楚使回报昭王,昭王闻子胥兵不渡江,大喜,以宴群臣,时近楚之诸侯悉来进贺。蔡昭公与唐成公乃小国诸侯,亦来贺楚。蔡昭公有狐裘佩玉,价值千金,唐成公有肃霜马,日行千里。右令尹子常欲求二公之裘玉与马,二公不肯,子常即谗于昭王曰:“蔡、唐二国必然与吴连兵来攻我国,不如拘留二君,待吴兵退后,方可放还。”昭王然之,遂留二公子楚。

二公日夜思归而不能得,唐侯守马之仆自相谋曰:“吾主不忍一马而久淹于楚,何其重畜而轻国哉!不如今夜私盗肃霜,献与令尹,倘得主公归唐,吾等虽坐盗马之罪,亦何所恨?”

众皆然之。是夜,众仆候唐公寝定,即盗肃霜马进于子常,曰:“吾主以令尹德尊望重,故令某等献上良马。”子常大喜,受其所献。次日,即告昭王曰:“唐侯地偏兵微,谅不足以成大事,可赦唐侯归国。”王信之,遂放唐成公返国。唐胡曾先生有诗云:行行西至一荒陂,因笑唐公不见机,莫惜骕(马需)输令尹,汉东宫阙早时归。

唐侯既得归国,其众仆各自系颈待罪于殿前。唐公问其何罪?仆曰:“君以爱马之故,淹于楚国,臣等未奉君令,私盗良马,以献子常,臣之罪也!故引颈以待。”公曰:“此寡人之罪,二三子之功,尚何见罪?”各加重赏。蔡侯闻之,亦解所服之裘,所佩之玉,献与子常。子常亦将前事告昭王。昭王既放蔡侯,蔡侯出离楚城,耻怨子常,将渡汉水,取白璧沉于汉水,而誓曰:“吾若不能伐楚而南渡者,有如大川!”既归,遗书与唐侯相约朝吴。

蔡昭公既约唐成公共朝东吴,吴王迎接二公入朝曰:“楚王无道,拘留诸侯,吾闻大王招贤纳士,将有伐楚之意,故我等愿助半臂之力,共灭无道!”吴王大喜,曰:“孤实久有此意,奈天时人事尚未相和,今承二公相助,孤当从命,二公请回,引兵会于夏口,伐楚之后,共分荆地,以配功绩。”二侯拜谢归国,操兵练将,专待吴之文书到,即引兵相会。

吴王即使御弟夫概前至夏口,调孙武进兵伐楚。孙武得旨,召伍员、伯嚭相议,皆言:“楚王无道,拘留诸侯,可乘此为名,渡江问罪。”孙武曰:“公等但知楚国可伐,而不知我国有心腹之疾,不可不先除之!”员问曰:“何谓也?”孙武曰:“越王允常,国在吴东,文有文种、范蠡,武有胥朴、郭如皋,雄兵数十万,每有吞吴之意,只惮我等,不敢发兵,今若闻发兵伐楚,彼必乘虚袭我之国,越攻其内,楚攻其外,其不至丧亡者鲜矣!”子胥大惊曰:“元帅高见!如此,然则如何处之?”孙武曰:“不如遣使,往越问其借军马粮草相助伐楚,以观其志,彼若肯借,则必无心袭我;如若不肯,其志可知,于是则移兵先伐越,后伐楚,方见内外无忧。”子胥然之,遂修书使人入越借粮。

使者径投浙东而来,入见越王,告以借粮之故,越王令退,容与群臣商议。吴使出,越王召大夫范蠡商议。蠡曰:“吴人非来借兵求粮,但恐我兵乘虚以伐其国,故设计以探我意耳!”

越王曰:“然则许否?”蠡曰:“许之则见怯于吴,不许则吴必先伐我国,不如修书遣使,赍数百斛米粮,以国小兵微但薄助此,暂解其疑,待他大兵远出,我率精兵乘虚入吴,彼虽得楚,我则得吴,与之争伯,不亦可乎?”越王善之,遂以五百斛米粮使赍于夏口。孙武待其来使,修书复谢。越使出,孙武谓伍员曰:“明辅知此意否?”员曰:“越人无意袭我,故以粮饷馈我。”孙武笑曰:“此乃范蠡善用疑兵之计!”员曰:“何谓也?”武遂将越进粮米之计,逐一参透明验如神。子胥进曰:“子诚高明,吾不及也!然则移兵伐之何如?”孙武曰:“彼既以粮礼来献,伐之不义,不如令王孙骆引兵五千伏于龙门山之险处,截其来路,待我伐楚之后,再作区处。”子胥然之。正议事间,忽报蔡侯、唐侯各引兵前来相助,孙武与子胥迎入中军,各序礼毕,蔡侯告以来助伐楚。孙武恐蔡侯与楚约会,不肯助兵,蔡侯即以太子莹入质于吴。孙武大喜,遂以夫概为先锋,以唐、蔡二侯为左右翼,以伯嚭为保驾,上表请吴王御驾亲征。又令伍员引本部兵伏于豫章,进兵围巢,大夫米繁出城迎敌一阵,不胜,退入巢城,坚守不出。使人乘夜入楚告昭王。昭王大惧,子西进曰:“吴兵此行,又加唐、蔡之兵,不可轻敌,速令大将救巢。”王曰:“谁敢引兵?”右令尹子常应声愿往!王与军兵一万速出救,于常引兵奔巢。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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