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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5回
发布时间:2024/8/22  阅读次数:222  字体大小: 【】 【】【

第11回 周公秉政诛管蔡 成王感变启金滕


武王病至危笃,宣周公、召公,为太子诵托孤寄命。二人既至,武王谓周公曰:“太子年幼,汝宜摄政,以朝诸侯,辅翌王室。”又谓太子诵臼:“汝宜事叔如父,修德行仁,以继先王之政!”言罢而崩。在位七年,寿九十三岁,天命方尽。

史官有诗赞曰:

商纲既丧,天命靡常,维我武王,赫震先光。
弓矢斯张,干戈戚扬,扫纣之秽,视民如伤。
大位既定,文德隆昌,分茅裂土,韬戈用良。
丕显文烈,光佑后行,千百世下,不泯其芳。

成王即位,年幼不能莅政,乃拜周公位居冢宰,摄行政事,大赦天下,诸侯来朝者,周公扆相成王以朝诸侯。诸侯悦服。

却说管叔、蔡叔,相武庚以守殷祀。天朝使者赍赦书到朝歌,武庚等接旨,问使臣曰:“天子年幼,国中政事,有谁摄行?”使臣曰:“冢宰公姬旦,总决政务,相天子,以朝诸侯。”二叔听罢,送使臣出,乃相谓曰:“吾二人与周公共是武王之弟,天子之叔,远守遐方,身居下职,周公乃居冢宰,摄行朝政。天子年幼,倘或一旦谋弑,遂专大位,吾二人岂不束手以观他人受天子之福哉?”叔度日:“然则今日之计何如?”

叔鲜曰:“合谋诸武庚,起兵打入镐京,杀了周公,废却天子,同享富贵,岂不美哉!”蔡叔大悦,来见武庚,说其起兵。武庚曰:“周公虽居冢宰,以相天子,无过可窥,何敢兴兵犯之?”二叔曰:“此事甚易,遂说周公将有纂弑幼君之心,不利社稷之意,使六街三市儿童,传诵入镐京。天子年幼,无所决断,必废周公,俺这里即以此事为周公之罪,兴兵伐之,则富贵可得矣!”二叔遂作谣言歌曰:

嗟彼凤雏,羽短身孤。
初鸣高岗,鸱鸮在旁。
周公危社稷,王幼实堪伤。

却说此谣言,互相传语,不数月间,哄于镐京街市。近臣录其歌奏闻,成王览罢大怒曰:“冢宰公王室至亲,受先王遗托,勤劳蹇蹇,安有此事?此必京师妖言!”传旨令有司收京师儿童尽戮回报。周公见说,免冠顿首曰:“臣罪当万死,何敢累及兆民,但赐臣死足矣,不必更戮无辜。”周公请死,成王不许。两班文武见周公被诬,乃一齐跪奏曰:“冢宰公之忠,谅人神共知,赖陛下仁明,全其大节,实社稷生民之福也!且事有根原,陛下命兵马司传旨,挨门悄问,倘得其始传之人,只戮此一民,以儆其余足矣,何必尽戮无辜,致生民怨。”成王闻奏,渐转龙颜,传旨各城兵马,逐门查究回报。

忽近臣奏言:“朝歌武庚、管叔、蔡叔,率兵十二万杀来,口口声声道,冢宰将纂社稷,故领兵前来,去谗辅国。今兵已到潼关,望陛下及早定夺!”成王年幼,决断不定,乃问群臣曰:“此事真假若何?”周公又顿首曰:“但望陛下赐臣一死,以止潼关二叔之兵,国家万幸!”群臣忙奏:“即此兵事,便知谣言,的是二叔流言。”王曰:“何以知之?”群臣曰:“冢宰忧勤王室,列国皆知敬服,如果有篡心,今近京诸侯并不起兵讨罪,满朝文武又不动一弹章,朝歌乃遐方小国,安能早知其事,而先兴兵以去谗辅国哉?此必二叔之奸谋,使陛下君臣猜忌,彼得乘隙以谋社稷耳!望陛下圣明,决断此事。”成王犹豫曰:“然则此事如何区处?”群臣又奏曰:“陛下不决此事,令冢宰督军,退得潼关之兵,即见无此反意!”成王心疑周公得兵于外,恐其速叛,尚未肯许,群臣又奏曰:“陛下如疑冢宰,臣等愿以家口作保。”成王见百官所奏甚切,乃传旨点兵十万,与周公东征,周公谢罪出殿。

次日,周公升帐,点兵练将,一面修书往鲁,令伯禽会兵于潼关。即日兵发京城,成王与群臣送出京城之外。成王在马上口占一律云:

彩旗飘飘出镐城,一杯烦汝往东征。
忠贞自信孚天地,贝锦何容陷大臣。
拔剑扫开边塞雾,扬旌收尽野红尘。
王兵奏捷回朝日,凤阁龙楼画影形。

周公听罢大悦,亦在马上吟出一律,以表其忠曰:

平生忠诚谅天知,仗节行藏志不亏。
神鬼何人宁可逆,流言陷我实堪悲。
指挥击扫漫天秽,慷慨先吟报国诗。
东风若奏三军捷,早把边捷报玉音。

周公吟罢,君臣相别,大军望东而进,将近潼关三十里下寨。却说鲁公伯禽,得父之书,率本国精兵五万,已到潼关,候大军到日,然后交兵。闻父兵到,与关主皆出迎接。周公到关,谓伯禽曰:“手足之情,不可动兵相斗,只宜修书,令晓谕之退兵,以待朝廷处决何如?”伯禽曰:“管蔡不念手足,流言陷父,将至极刑,此正宜速交兵而除之,回天子之怒,表我父之忠可也。”周公然之。

却说二叔在关下,闻周公兵到,大惧,将欲退兵。武庚曰:“不可!如不交兵而退,则事机泄漏,得罪反重。”二叔从之。乃各披挂出阵,与鲁公伯禽两下正相厮杀,伯禽手起刀落,管叔死于马下。蔡叔见管叔被诛,舍命而逃,只见潼关上,锣鼓震天,走出一员老将,大声叫曰:“休要走了蔡叔度也!”

蔡叔抬头一看,见是周公,唬得魂飞魄落,抛戈弃甲,往东而走。又被伯禽阻路,掩杀一阵。武庚正欲来救,却被虞文达一轮刺下马来而死。

周公传令,命大军不得停止,赶上蔡叔到朝歌。蔡叔不分昼夜,走入朝歌城内。大军奄至,蔡叔不及坚守,被虞文达抢入城中,活捉蔡叔鲜,来见周公。周公问曰:“汝等何得流言兴兵犯关,以负先王分土之恩?”蔡叔叩头告曰:“皆是武庚、管叔之谋,小弟不能拒阻,以至如此,望兄救我残生。”伯禽曰:“此是逆天之贼,宜斩首示众。”周公曰:“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彼纵不仁,何忍斩之?―令左右监于南牢,以待朝廷处决。

周公传令,令关上虞文达转镇潼关,待奏过朝廷升赏。其子伯禽,亦令转镇鲁国。诫之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当今天子之叔父也。然犹一沐三握发,一沐三吐哺,起以待士,恐失天下之贤,辛勤如是,尚且遭谗狼狈,使无文武力奏,身犹难保。汝今镇鲁,行政宜爱恤下民,尊礼贤士,慎勿以国大而骄人也!”伯禽再拜,受命而退。周公谓左右曰:“我原被谗言出师,今二叔虽除,天子尚有疑我之心,只具表奏闻,以待天子回心,有旨宣我归朝,方可班师,如今只宜居东,以避嫌疑可也。”遂差人奉表入京,出榜安民。

却说成王与群臣正论边事,近臣奏曰:“冢宰公东征得胜,赍表回奏。”成王览表大悦,谓文武曰:“叔父东征,既除二贼,其忠诚固可尚矣!不班师随驾而归,又居东土,只具表回奏,此事为何?”群臣奏曰:“冢宰公以大忠见谗,不能自白,今幸天兵一到,二叔授首,此乃陛下之福!以表冢宰之诚,所以冢宰待罪于东,陛下宜差大臣出关迎接,庶可以全两下之美。”成王沉吟不许。

至秋末,时五谷大熟,只未收获。忽一日,天昏日暗,狂风大作,驱雷闪电,城中扬砂走石,大木连根拔起,郊野禾稻,尽行偃仆,百姓惊怖。成王与百官大惧,不知所之。召公、毕公奏曰:“先王在日,曾遗卜筮之书,藏于殿前金滕匮中,以备吉凶,今遇天变,王曷启金滕匮,取卜筮之书占卜,以验天变。”成王准奏,乃与群臣拜告天地先王,启金滕匮搜卜筮之书,乃得昔日周公欲代武王身死之书,成王问史氏,史氏备述前事以奏。王大泣曰:“叔父功德隆盛,反被二叔谗言,现出于外三年,皆朕之过,是天变欲警朕之无知也!”群臣皆泣。

王即差大臣,召公、毕公奉诏迎转周公。下诏于京师,以明周公无过。风雷遂止,天朗气清,五谷被风偃倒者皆起。百姓鼓舞,民众大悦。后宋丞相王荆公,因感王莽之事有诗曰: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又潜渊居士读史诗曰:

左手旋乾右转坤,群邪嫉正起流言。
安安不效旋胡促,凡几常书赤舄尊。
天变风云昭大节,书藏金匮显忠臣。
成王一整迎归驾,周室君臣孝义存。

召公、毕公奉旨奔潼关,命人报于周公。周公闻圣旨到,俯伏跪听宣诏曰:朕以幼冲,嗣承大统,愚昧聪明,险失忠良大节。孩提心志,混淆良辅谟谋,过虽已往,悔切未然!伏惟冢宰姬旦,王室至亲,百僚总辟,其忠贞信义,表表昭著。蠢兹群小,嫉正流言,征驾久淹于东,皆是朕过,叛首随传于北,越显公忠。

今命使臣,赍诏奉章,迎还征驾,辅弼王家,所有叛臣叔度,本该处死,朕念同本,权贬郭邻。厥子胡仲,率德改行,可续父封于蔡。关守虞文达,汗马多劳,升受幽州都制。呜呼!崇德报功,固朝廷之重典;效劳尽职,实臣子之当为。诏书到日,各毋稽延。

周公接诏书,并管待召、毕二弟。次日,吩咐叔度之子胡仲,守殷车驾,望京而进。行近京师,驿传报于朝廷。成王率文武百官,出郊迎接周公归朝。王谓公曰:“朕以幼昧,不辨邪正,是以远劳叔父,久淹外镇,皆朕之过也!”周公顿首谢曰:“济危救险,人臣之职,有何劳焉?”成王大悦,令排御宴,以宴群臣。

一日,成王在后宫与其弟叔虞饮宴,庭前桐树阴浓,王拾桐叶在手,谓叔虞曰:“朕削此桐叶为珪璋,汝能以此吟诗,朕即封汝为候。”叔虞遂吟曰:

桐叶落庭除,吾王削作珪。
如念连技秀,春风共畅舒。

次日,史佚奏曰:“陛下请择日行封!”王曰:“朕与叔虞戏耳!”佚曰:“天子无戏言,天子一出言,则史官书之于册,望我王速封叔虞,不可反复。”成王乃命设宴,封叔虞为诸侯,国号唐。叔虞谢恩而去。忽近臣奏曰:“有远方夷人入贡。”王宣入朝,其人相貌迥别,语言不通,王问译者曰:“此夷来自何国?”译者曰:“此夷出于交趾之南,国名越裳,言自数十年来,其国中天无烈风淫雨,海不扬波,意者中国有圣人出,故不惮万里之遥,来贡白雉。”又西旅来贡顑獒,大畜四尺白獒。王问群臣曰:“远人来贡,方此可受否?”召公奏曰:“陛下当以贤为宝,不可受此。臣闻玩人丧德,玩物丧志,陛下当自思之。”群臣皆曰:“陛下仁德,加于蛮夷,故夷人不惮远而来贡。古云,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若不受此献,恐塞四夷来路。”成王遂受其献,设宴款待来使。欲知后事如休,且看下回分解。

第12回 周公定鼎于郏鄏 召公奭宣布王化


次日,番使来谢告归,王问译使曰:“此来有多少路程?”

译使对曰:“有一万二千之遥,来行三年有余,始至京师。”

王命周公作指南车,赐番使以归,只一年遂至本国。成王谓周公曰:“四夷来朝,各方路途远近不齐,卿官相天下地舆,孰为中正可定都,以便四方朝贡?”周公奏曰:“洛阳居天下之中,昔者先王尝欲建都于洛而不果,此九鼎乃禹王所铸,以镇国者,后来失国,此鼎迁于商,纣王失国,武王载归镐京。”

至成王后迁于洛阳,始定鼎于郏鄏,在河南洛阳,命镐京为宗周,命洛邑为成周。命太史令梅仲宣卜世代久远何如,宣乃于神前卜之。卜曰:“帝喾之孙,鼎基巍赫,传世三十,历年七百。”明东平居士咏史诗云:

鼎入王畿蓍定时,卜年七百旋稽疑。
后来八百苍姬录,天耶人耶裕卜期。

周公既定鼎而归,成王大喜。设宴以待周公,周公谢宴以归第。是夜梦一蟠龙,从天降入于渊。公曰:“此梦乃应吾当尽之数。”内臣曰:“冢宰何以知之?”公曰:“蟠龙无翼之龙也,有翼则为飞龙,乃天子之像,吾位居冢宰,与天子差一等,乃是蟠龙也。有翼而下深渊,吾身在天子之旁,今入深渊,乃龙归之所,是以知吾将尽也。”遂遇疾不起。

周公病笃,王与群臣诣周公宅,问曰:“叔父固病不起,倘有不讳,国家大政,谁复可保?”公曰:“国家大政,有召公毕公等在朝,王不必多虑。臣死之后,但愿我王,贤人亲之,佞人远之,忧国爱民,天下自然太平。”公又谓同僚毕公等曰:“我死之后,愿公等尽心佐王,勿忝臣职!”言罢,公下泪,成王与群臣无不下泪,王驾还朝。是夕,周公卒,时年八十二岁。公在周朝,制礼作乐,忠贞大节,为后世人臣之表。是日,天昏日暗,风雾迷漫。后史官有诗赞曰:

喈彼姬公,为周砥柱。制礼作乐,定安遵居。
辅弼幼王,尽心所事。扫荡流言,大节安舒。
节彼太庙,巍然中立。后世人臣,惟公是式。

成王闻报大哭,谓伯禽曰:“汝父忧勤一世,朕不能报,今死之后,赐尔鲁国祭祀,得用天子礼乐,庶表朕叔父之恩也。”伯禽谢恩赴国。

是时,周公既死,成王虑四方百姓不洽王化,乃谓召公奭曰:“尔宜巡行南方,代朕宣流教化,以安百姓。”召公承命出朝。次日,整车马望南来至嵩山之下,忽闻深林中,鹊声喧噪,群鸠处其巢中,召公问左右曰:“前林中鸟声喧噪,是何鸟也?”左右对曰:“近山方识鸟音,我等不知其音,焉知其鸟?公宜拘近山樵夫,问之便知其类。”公遂令唤樵夫来问,樵夫对曰:“长翅白而头绿者为鹊,毛班色褐者名鸠。”公曰:“鸠鹊二鸟也,为何共作一队,飞入巢中?”樵夫对曰:“鹊性巧善,能为巢。鸠性拙,不能为巢,是以共居于鹊巢之内。”公曰:“鸠与鹊不同其类,鹊何为肯让巢与鸠楼?”樵夫对曰:“当今天子,以仁德治天下,故其教化被及禽兽。”召公大悦,令重赏樵夫。

车马遂行至雍县,守臣君陈率左右出城迎接。召公入城,延至公厅坐下。召公问君陈曰:“汝治雍县,百姓亲睦,农桑乐业,诉讼平简之事可具述与吾知之。”君陈对曰:“小官无能,赖天子教化,宰公福荫,小县有三件异政。”公问:“何为三件异政?”君陈曰:“小县郊外,有雉一群,童子与之狎戏,雉不惊飞,童子亦不捕捉,此第一件之异政也。又每岁五谷秋登之际,禾有一枝数穗者,此第二件之异政也。又雍城南山有一兽,名作驱虞,身形似虎,其色黑,其性慈,每日游于郊外,不践生虫草木,口不伤禽兽人命,朝出夕还,人人得而近之,此第三件之异政也。”召公闻说,命安排酒宴。

次日出城,前往南郊,劝劳农桑,令所属官员,俱要相从,县官君陈随至南郊,无亭榭遮阴之所,见道傍有甘棠,绿叶阴浓,其嵩盖如伞。君陈引公下马,坐于甘棠树下,令招四处农民,前来听劝。须臾,一起农夫,荷锄担耜,前来跪下。公问农夫曰:“近年以来,五谷登乎?”农夫皆顿首曰:“赖宰公之福,年年农登,我乡村小民,暖衣饱食,女织男耕,安居乐业。”公问:“何以见之?”民中有一起高年能言者,前来相告。是诗曰:

青山绿水白云乡,春到田畴老幼忙。
女事桑麻无冻苦,男耕田亩有余粮。
公租早送柴门闭,村酒酿成晚稻香。
惟愿皇王千万岁,小民饱暖乐陶唐。

召公大悦,命取酒食,重赏其民。公谓之曰:“我今劝课,汝等归家,各宜孝敬长上,各安生理。”众民拜谢而退,召公车马望京而还。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3回 南民不忍伐甘棠 楚子胶舟溺昭王


召公车马既回京师,君陈人雍衙内,自思想:“下岁倘有王臣,再来劝农观政,郊外无台榭居止。”乃传命,令郊外农民,开阔道路,伐木建亭。左右回报:“小民伐木建亭,近山树木尽伐,只有南郊道傍甘棠树皆来合抱,不肯伐之。”县官命拘一起抱树之民前来问曰:“吾欲伐去道傍之树,起建劝农之亭,以待来年王臣下马,汝等何得抱树不与我伐?”小民顿首曰:“非小民争树之罪,前日召宰公曾止于甘棠树下,我等怀其德行,不忍伐去此树,欲存之以思召宰公也!”县官大喜,遂建亭于甘棠树之旁,名曰召亭。当时百姓为诗云: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公所享。
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公所憩。
蔽芾甘棠,勿剪勿斫,召公所悦。

潜渊居士读史诗曰:

一树甘棠蔼道傍,召公遗德愈芬芳。
当时若使柯条剪,怎得清名万古香。

却说召公回朝见成王,王问:“南方教化何如?”公具鹊鸠共巢、雍城三异之事奏闻。成王大喜曰:“雍邑守臣君陈,周公在日常荐此人,有孝友仁能,今果然也。”命使臣宣其回朝,拜为上卿。当时,文武多士,左有太保召公,大司徒芮公,大宗伯彤公,右有大司马鲁公,大司寇卫公,大司空毛公。此六卿相与辅弼,天下太平。一日,王有疾,内官奉旨宣召、毕二公入宫托孤。二公既至拜毕。王曰:“朕年十三即登大位,今承诸叔父恩诲,践祚已经三十七年,寿登五十,死亦何恨,但劳汝等,须尽心辅朕太子,以承大统,无废先王之政可也!”

言讫而崩。召公奉太子剑即位,是为康王。康王颁诏,以先四方,四方诸侯咸来朝贺,王作诰命以示诸侯,诸侯大悦。当时,康王承先王之遗诏,得公卿之扶佐,海内升平,刑措不用,在位二十六年而崩。群臣奉太子瑕即位,是为昭王。昭王升殿,当时五更侵早,星辰落落,尚未沉没,群臣朝贺未毕,惟见月色朦朦,渐有五色之光,直贯紫微之垣。昭王大怒曰:“日月失序,皆太史旷职,不预奏而救护之过!”遂令押太史柳长卿斩于市上。

群臣止住武士,皆谏曰:“柳长卿虽旷日月失序之奏,然太史乃国家祸福所系,望陛下赦之。但令奏闻月朦之故,以验祸主,如祸福不验,然后杀之不迟。”王息怒,令放回长卿,问其缘由。长卿奏曰:“月者人臣之象,紫微人君之象。今月色直贯紫微,必主小人作衅,国家不宁。”王曰:“小人出于何方?”长卿曰:“依臣占之,小人当出南方诸侯。”王曰:“朕当巡狩,以压之!”王遂赦长卿之罪,往南而进。

有人报于楚子曰:“周天子巡狩,车驾至南方。”楚子问群下曰:“当今天子巡行南方,当何以处之?”张策曰:“吾闻镐京至于楚,水路多于陆路,主公宜作王舟,以迎天子。令匠人以鱼胶合其舟,主公可进此舟于汉水界口,请王换舟。天子如驾此舟于江中,胶见水溶,即使周王共此舟而溺水身死,遂绝其游,有何不可?”楚侯大悦,遂命匠人以胶合一大舟,自领臣下,前至汉水界口,以迎圣驾。

却说昭王銮驾来到汉水界口,正欲渡河,本方守臣奏曰:“江汉之水汹涌不常,此舟难渡此水,请王换南舟以渡。”昭王传旨,正欲换南舟以进。熊廉引胶舟至,面奏曰:“闻我王巡狩,车驾将幸丹阳,臣知此舟不可南渡,故具南船来迎圣驾,望我王移舟换楫,以渡汉水。”昭王大悦,命换楚舟,舟至中河,渐觉沉溺。群臣奏曰:“此舟必有奸诈,应命换舟,不然舟将沉江,王命难保!”王见舟板徐徐解裂,正欲传旨换北船,忽波涛大作,浪起如山。保驾将军毛公,见势危迫,见随从小舟与王舟隔丈余,勇身跳向小船,连拖昭王过船,不觉洪涛一起,将王舟打落波心,昭王合文武随从者,共溺死二百六十余人。昭王在位五十一年。唐人胡曾先生有诗云:

汉江一带碧流长,两岸悲凤起绿杨。
借问胶舟何处没,欲停兰棹纪昭王。

明东平居士咏史诗云:

天子巡行非漫游,楚人那得试胶舟。
巍巍大驾无臣问,王道凌迟重可忧。

潜渊居士读史诗云:

岸草茸茸染翠烟,昭王驾逐海波天。
楚人奸起胶舟计,周纪中流不似前。

却说昭王被水溺死,朝中大臣名祭公奉太子满即位,是为穆王。穆王升殿,诸侯来朝,王与群臣议曰:“南服熊廉无礼,诈进胶舟,溺我父王,朕欲率六国之兵,征楚问罪,群臣意下何如?”祭公奏曰:“楚子害先王,诚有大罪,不可不伐。然我王即位之初,军兵未练,粮草未足,不可轻动,姑俟数年,兵精粮足,然后发问罪之师,则楚可不劳而破矣!”王曰:“善!”近臣奏:“边上有急表,军务紧急。青州有徐哈达,率九夷之兵共三十余万,已渡西河,复欲打破镐京,夺得我中国乾坤。”穆王大惊,急问群臣曰:“此事如何定夺?”右卫将军李造父出班奏曰:“我周传国至今,一百五十余年,四夷排服,百姓安宁,今东夷乘国家新立,敢此无理,陛下可发兵十万,臣愿往抵敌,使其片甲无存,然后可弭四夷之患。”王即准奏。左司徒祭公忙奏曰:“不可!楚子诈进胶舟,溺死先王,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尚因兵微将寡,置罪不问。今若舍杀父之仇,以弱军先攻夷狄,必无得胜之理,恐招不测之祸。”

造父又奏曰:“楚子弑君不过运以诡谋,其势未焰,东夷叛上,兵逼京师,今若不敌,后将难图,请发兵与臣,先除夷虏,乘得胜之兵,以征楚国可也!”祭公又奏曰:“此事决不可动兵,如大军一出,楚人乘我国虚,发兵袭后,那时诸侯乱起,进退无门,可不危哉!今臣观东夷之地,辖于东方,与嬴徐子为界,依臣之奏,莫如差使臣前去东国,令嬴徐子收伏东夷,重加升赏,如此则夷虏亦除,楚人不敢仰视中国,庶得两全。”王悦,遂差使臣赍诏,前往青州。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4回 穆王西游昆仑山 楚人大战麒麟谷


王使至青州,报于东方诸侯嬴徐子。徐子接旨,使臣谓徐子曰:“今东夷之兵,已屯西河,王令诸侯速发兵,以扼其后。”徐子曰:“东夷狼野,今屯兵西河,我兵扼后,彼必奔入京师。烦使臣回奏天子,令发王师,截其前路,我兵后扼东夷,不日可破矣!”使臣闻之,夤夜去奏穆王,王遂令李造父,率兵五万,屯于城下,以截前路。

却说徐子得旨,传令长子嬴伯谟为前部先锋,自率大兵五万,杀奔西河下寨。东夷主将徐哈达,闻知大惊,传令命王林寨长麻里吉光,金林寨长呵嗒令公等议曰:“嬴诸侯何故起兵到此?”诸夷曰:“此必周王有命,令徐子袭我,若奉书一道,与徐子约夺周朝,尊他为大国,徐子贪得,必然许之。待破周之后,再作区处!”哈达大喜,遂修书令小将送与徐子。其书曰:东土大侯伯殿下,窃惟周王失德,百姓艰危,故有楚人诈舟,皆萌吞并之意,哈达等不揣慵弱,发兵攻周,伯侯能借一旆之师,反周助我,后日削平列国,敬尊侯伯为王,可不美哉!只此明请,乞惟电鉴不宣。

徐子读罢,大詈曰:“逆虏无知,吾乃大国之臣,奉命讨贼,岂肯弃主而助汝反哉!”遂命斩却来使,下令命长子伯谟出马交锋。

伯谟青年勇猛,领了二万精兵,杀奔门旗外来,詈曰:“臊膻狗何不出马答话?”只见有一员大将突出喝詈曰:“乳臭孺子,汝知吾否?吾乃东夷寨主徐哈达也!”二马相交,战上二十余合,哈达挽弓架箭,望伯漠左眼射了一箭,早被伯谟躲过,将双刀便砍,哈达力不能敌,往本阵而逃。伯谟策马来赶,哈达坐下八骏,乃日行千里之神马,哪得赶上,东军遂鸣金收军。伯谟回营,告其父曰:“哈达之马往来快捷如风,进则直驰难敌,退则快捷难追,我父必须用一奇计,方可除之!”徐子遂令将卒,于两河沙岸上开陷马坑,各深数丈,将芦苇青草复铺其上,四面尽使壮士,各执钩刀短剑,以备斩马拿人。诸将得令,乘夜装成。

次日,伯谟挑战,哈达果引各寨夷长,打扮前来,伯谟曰:“昨日饶了汝等,今日又敢与吾交锋?”哈达见伯漠孤出,麻里吉光、呵嗒令公三马并出,杀奔东阵。伯谟斗不五合,望西河两岸而走,三马一齐赶上。只有哈达之马先追,伯谟勒回马来又抵数合,将至河口,忽然一声,如雷震地,哈达连人带马坠落坑中,诸壮士四面守住,将钩刀拿起哈达,缚解本寨,其马亦被收去,徐子收军入营,壮士解哈达来见。徐子曰:“周天子有何负你,汝敢发兵叛国?”令推出斩之。哈达再三哀求饶命。徐子曰:“天子诏我伐夷,获贼而放之,是我之罪也!”令斩首赴京请功。忽听得哨马回报说:“麻里吉光及呵嗒令公败兵走向王城,却被主帅李造父悉擒之,余兵尽招抚矣!”

徐子闻之,收军具表,将哈达八骏马及十万降卒尽皆带去,赴京奏闻。穆王令把马收入天囿。

忽近臣奏:“大将军造父得胜回朝!”王令宣入,造父拜于殿下,王曰:“将军汗马功劳,正不知东夷之事如何?”造父详奏了一番,穆王大喜,近臣又奏:“东方诸侯有表到!”

王读表曰:谨具表臣东方嬴徐子,诚惶诚恐,稽首顿首,再拜奉表,伏惟圣人御极,必凭法以收功;天子驱戎,亦爰兵而率服。自商德颓纲,周奉天命,王世已经六叶,国祚将过百余,海宇清宁,华夷安堵。蕞尔荒夷,蠢兹小丑,逆天动无名之师,叛国生乱革之念。王赫斯怒,下诏驱戎。东兵直抵西河,哈哒授首,王师安屯城下,各寨销魂。报数万之貔貅,扫九重之臊羯,余党尽降,只输不转。今招到降卒十万,神驹一匹,辎重器甲尽封,随表来朝,军粮马草,悉收车载贡上。臣兵札于西河,俟圣旨以行。移短表奏于金阙,候玉音而处决。臣不胜忻忻之至,谨奉表以问。

穆王览罢表章大悦,文武百官皆具表称贺。王令设宴,以待来使,又赏群臣,赐嬴徐子以白毛黄钺玉剑彤弓,得专征伐,令彼免朝归国,以俟宣调,使臣赍诏去讫,文武皆退。王独留造父问曰:“吾闻徐子进夷八骏之马,日行千里,吾欲试之,可为朕御?”造父遂御八骏,游于上林苑中,果然快捷如飞。

穆王大喜,停骖回朝。

次日,穆王问群臣曰:“朕得八骏神驹,一息千里,朕欲遍游天下,穷极名山仙迹,谁人为引?”左司徒祭公谏曰:“不可!当今方削东夷,尚有楚仇未报复,王若一出,天下刀兵乱起,社稷诚恐难保!”王怒曰:“朕以万乘之尊,际此清平,欲游天下,有何不可,何故多言?”下令:“有再谏者,灭族。”遂出榜于朝门外:“有能引天子之车,游遍天下名山仙迹者,重加升赏!”时,有道士揭去榜文,王宣道士至殿下,问曰:“汝何人也,敢揭朕榜?”道士对曰:“臣西极国人也!自幼学修炼之术,名为化人。”王曰:“汝能识尽天下名山仙迹否?”化人对曰:“臣幼朝出昆仑,夕游阆苑,十洲三岛,无不遍往!陛下圣意,欲往何方?臣敢引驾!”穆王大悦,遂封化人为引驾大真人,封李造父为护国大将军,安排大辂,即日出宫西游。

车马摇摇,遂陟昆仑之顶。王问化人曰:“此何处也?”

化人对曰:“此西昆仑山,乃泰岳之宗,天下高山大障,皆发于此。此固天下第一名山也!”王曰:“吾闻昆仑山乃西王母所居,朕欲见之,可乎?”化人遂引王驾,渡赤水,升瑶池,见其宫室嵯峨,其额匾曰:“王母瑶池之所”,化人曰:“此即西王母所居之宫,王姑俟少时,小臣先进见王母。”化人先入宫,有青衣仙女数十人,引化人来见,王母曰:“来者何人?”化人曰:“中国周天子之使也!天子欲游仙宫,遣臣前来报知。”王母遂引数十青衣,驾白云仙辇,飘然而出。须臾王母下辇,前来见驾曰:“王辱幸敝宫,请王游玩。”穆王乃下马徒步,随王母入宫,分宾主而坐,穆王再三辞坐。王母曰:“陛下固中国万民之主,此坐何辞?”穆王乃就坐。须臾,青衣进茶,奇香异茗,皆非人间所有。茶毕,王母命张席,以宴周王。酒至数巡,王母谓青衣仙女曰:“难得天子至此,汝辈接舞,我歌数章,以备天子之欢。”青衣得旨,十数人飘飘然,接舞于宴前。王母乃歌云:

昆山高兮赤水范,范瑶池兮万里銮。
銮驾锵兮殷勤献,绿醑清兮各尽觞。

穆王大醉,乐而忘返,遂传旨令造父停骖宫外,朝夕与王母游玩。

唐人胡曾有诗云:

阿母瑶池宴穆王,九天仙乐送琼浆。
漫夸八骏奔如电,归到人间国己亡。

明东屏先生诗云:

龙骧八骏御长驱,识者深为时事悲。
脱乏祭公谋父谏,苍姬宝历属徐夷。

话分两头,却说东方诸侯嬴徐子,得赐?嘴富祁幔宰ㄕ鞣ィ盘熳游饔尾环担蝗沼胱硬釉唬骸疤熳游薜溃⒂谟蜗罚焕沓裉煜轮詈睿牢岬米ㄕ鞣ィ舜斯形拗鳎嵊仆鹾牛蛉敫渚蛱煜路凑频靡樱 辈由跻晕唬炀燮湎掠诙迹院刨韧酢<捶⒈颍渚┙ⅰ?

东方三十六国俱被偃王阻住,不能朝周。而穆王在瑶池饮宴歌舞,并无归朝之意。有从驾司徒祭公,进上数道表章,穆王始令整驾,下了昆仑山。京师守臣大司冠吕刑羽书报于驾前,言曰:“反了东土诸侯嬴徐子,望王速回车驾,商议战守之策!”穆王闻之大惊,问于群臣。司徒祭公奏曰:“昔日者王舍楚人之仇不报而西游,致使东土徐子作反。王宜出诏,差使臣往楚调其兵东伐,使两国交战,必有一失,此渔人收鹬蚌之计也!”王准其奏。一面差使臣赍诏往楚国调兵,一面令造父为御,长驱归朝。

使臣来到郢州,楚侯熊孟甫,乃是熊廉之子。接了圣旨,款待使臣。使臣曰:“前者汝父进胶舟,陷昭王,天子累欲兴兵,前来征汝,群臣每谏,始须数年。今东土嬴徐子,僭王谋反,王调楚国之兵东伐徐子,若灭得徐子而归,将功折罪,重加升赏。”楚子承旨,送使臣出城。令车骑将军姚文龙为前部先锋,长子熊叔茂为第二队,自率大军五万,杀奔湖口,东抵狼子山,与东兵相对下寨,约定次日交兵。

却说偃王,在帐中闻楚兵屯于狼子山,谓伯谟曰:“熊孟甫此来何故?”伯谟曰:“父王不记前岁调我兵以征九夷事乎?此必周王所召与我战也!”偃王曰:“然则此事何如?”伯谟曰:“楚人兵势甚锐,不可交锋,父王可修书一封,挟以周王欲报胶舟之仇,诈约合兵破周室,共分天下之事,彼必从之!”偃王大喜,遂作书以诣楚子。楚子接书览罢,笑曰:“吾岂痴悖者哉?助汝为反耶?”遂裂书于地,大骂来使。约次日以决胜负,使者失色而退。归报偃王,偃王大怒,命伯谟引兵迎敌,自率大军与楚兵连经数战。楚人畏其势强,欲行彭城,前有麒麟谷,茂林丛杂,峻岭崎岖,埋伏五千劲弩手,以鸽哨为号,四下弓弩乱动,定叫伯谟死于乱箭之下。

计议停当,次日班师,诸将依计而行。哨马报入偃王,偃王曰:“楚兵远来,不数日即班师而归,不是粮尽,必有诡诈。”伯谟进曰:“楚人与我连战数阵,锐气已挫,故称粮尽班师,如有诡计,不施于交锋所在,反施于班师乎?望父王与我精兵数万,赶上楚兵,必斩楚子父子之首,前来献功!”偃王曰:“我见你有勇无谋,楚人必行诡计,不可赶进也!”伯谟曰:“楚有何计?父王不必多疑!”偃王见伯谟请之不已,只得点兵三万与之西追,吩咐伯谟仔细,以察虚实,自率大兵在后,以为接应。喊声大振,直奔彭城西北赶来。楚兵掩旗息鼓,缓缓而退,东兵赶至麒麟谷口,前部副将告伯谟曰:“前去僻路崎岖,树林阴密,恐有埋伏,不可进兵。”伯谟大怒,叱曰:“楚兵只隔一望之地,有何疑哉!”催兵赶上东兵,遂入谷口三五里,忽闻鸽哨腾空,四下弓弩齐发,箭如雨下,伯谟正欲抽兵,谷口险峻,早被楚将姚文龙截住归路,伯谟与部下精兵尽带箭死于谷口,不计其数。后人有诗叹曰:

东土堂堂大丈夫,九夷独占世间无。
可怜身死麒麟谷,千古令人叹伯谟。

偃王知前兵尽陷于谷内,在马上大叫一声:“孺子不听我言,果入楚人圈套!”口吐鲜血,翻身落于马下。左右急扶上马走回。忽听喊声大振,一拥军马,从东南角上杀出。偃王见是楚子熊叔茂,唬得魂飞胆丧,勒马往彭城而逃。叔茂赶至城下,乱杀一阵,东兵十丧八九,尸横遍野而血流成河。偃王大败,引残兵入城,坚闭不出,忧愤成疾,连日吐血不止。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5回 周穆王赵城托孤 密康公因色亡国


楚兵日夜攻城,偃王在城内忧愤成疾,又闻攻城将陷,遂呕血而死。彭城守臣,开门迎接楚兵进城。楚子传令,斩偃王父子首级,差人送京,一面班师,安谕百姓,秋毫无犯,百姓大悦。楚使赍偃王父子首级到京,入朝呈上首级及表章上奏。穆王大喜,传旨差使臣往楚国赦楚子前罪,更赐金帛,赏劳三军。

穆王乘东方初平,得徐兵十万人马,有征伐四方之志,问群臣曰:“朕闻犬戎所居长沙,其地多出珍禽奇兽,数年以来并不来贡,朕欲亲率大军征之,卿等以为何如?”司徒祭公谏曰:“不可!先王耀德不观兵,陛下前者不听臣等之谏,西游昆仑山,遂致东土诸侯作反。今赖诸侯扫荡,东方初平,便欲驱疮痍之卒,远征夷狄,臣窃以为不可!”穆王怒曰:“犬戎数年绝我中国之贡,无礼太甚,今若不征,恐四夷相效,那时悔之何及。群臣敢有再谏者,斩首示众!”穆王发兵二十万,以造父为先锋,望长沙而进。

却说犬戎,乃黄帝之后,七世玄孙名大者,其人生得人身犬面,不食五谷,惟打禽兽而食之,衣禽兽之皮,勇力绝伦,世居长沙武陵洞中,号昆夷。犬戎至穆王时,族类繁多,闻王师将至,犬戎将白狼四牵,白鹿四牵,其麞麋兽皮各数十车,前至河口见驾。穆王见犬戎之物大悦,问群臣曰:“犬戎奉法前来进贡称降,卿等以为受之班师耶?抑必欲驱前去剿除其类耶?”祭公进曰:“王师压境,正欲征其不贡之罪,今犬戎奉法备物进贡,便为顺服,何故必欲剿除其类?王若却其贡而灭其类,恐绝四夷来贡之心。”

穆王大悦,班师回至赵城,得病将崩,宣司徒祭公托孤,李造父封为赵城侯,王遂崩。在位五十五年,太子繄扈在朝,闻王哀至,与群臣大哭,是日即位,是为共王。

共王即位,文武协心,诸侯来朝,天下太平无事。时,密国有百姓莫继先者,家有一女,年方十七岁,未及适人。一日,在花园赏花,见一朵桃花生三蕊,折而戴之,遂有孕。次年一胎产下三女,其父继先异之,将三女孩弃于泾水之上,被水上渔翁救之养大。一日,康公出游于泾水之上,见三女姿态艳美,纳之宫中。康公之母闻知其事,戒之曰:“吾闻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灿。灿美物也,汝小邦德微,不能享用,速将此三女子贡献于周王为正。康公不从,遂与三女朝夕作乐,不理国政。

一日,共王升殿,大小诸侯尽来朝贺,只有密康公不来。

王问近臣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朕承先王大业,即天子位,数年之间,各国诸侯俱来朝贺,密侯有何缘故,竟不来朝?”赵侯李造父奏曰:“密侯失朝,有慢中国,王宜巡狩,问其失朝之罪!”共王依奏,令排銮驾,即日辞京西行,至平凉,屯兵泾水之上。

时,密康公与三女,朝夕在宫中饮宴,烦刑重敛,百姓不胜愁怨。闻天子驾至平凉,牵老负幼,相牵而至,欲向天子诉苦。王问曰:“汝等百姓,何国之民?”百姓曰:“小民密国之民,因密侯耽三女之色,全不劝课农桑,只要烦刑重敛,民不堪命,是以冒死前来投告饥寒。”共王闻奏大怒曰:“此妨民之贼,怎做得一国之主?”喝退一起流民,命赵侯李造父,率三千铁甲兵,直至密城,活捉密康公与此三女子。

时,康公正与三女后宫作乐,闻天子铁甲兵至,仓猝无措,李造父领兵打入宫殿,密侯走于西宫帘下,造父活捉绑缚,又令甲兵执三女子,同解来见共王。共王问密侯曰:“汝妨民之贼!上欺朝廷,下虐百姓,内淫三女之色,外废四方之事,合该何罪?”密侯低头无语,只叫乞留性命。共王传旨,将密侯与三个女子同斩于市,以戒将来,百姓无不鼓舞。明东屏先生有诗云:

家国之纲忌女戎,女戎自伐笑康公。
贪欢麀聚违慈训,祸惨身家一岁中。

群臣又奏曰:“臣等闻密侯之母贤而有智,密侯初得三女之时,其母曾戒以贡王,密侯不听,乃至今日,王宜褒封,以昭后人。”共王传旨,灭了密国,将山河图舆库宝藏物,悉载入京,只存密国之母,封为密国夫人。

銮驾归朝,大排御筵,以宴群臣。是年春二月王崩,在位一十五年,寿八十四岁。群臣奉太子嚭即位,是为懿王,在位二十五年,天下太平无事,寿五十而崩。群臣奉御弟辟方即位,是为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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