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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回
发布时间:2024/8/22  阅读次数:36  字体大小: 【】 【】【

第6回 西伯再访姜子牙 子牙收服崇侯虎


纣王十五年,岁次辛酉,秋九月,西伯再访子牙。乃撤去戈矛剑戟,独带两班文武,将出岐州,散宜生奏曰:“宜封武吉为引驾将军以彰求贤之意。”西伯然之,遂宜武吉,拜为引驾将军,令其先投渭水。武吉谢恩而出,大驾徐徐而进。前子牙疑西伯因猎而至,非有求贤诚心,故隐而不出。及见西伯遗下之帖,信其心诚志笃,自思三日之后,必然再至,乃复出钓磻溪。果见一簇车马,从北而至。子牙端坐钓矶,按竿不动。

西伯驾至溪岸,令武吉先探在否,武吉见子牙独钓溪边,回告西伯。西伯下车,与群臣徒步行至钓边。见其人童颜鹤发发,貌伟非常。即欲遥瞻下拜,子牙垂竿不顾,乃击石而歌曰:西风起兮白云飞,岁已暮兮将焉为?

西伯端恭立于石侧,待其歌毕,走至跟前,君臣一齐降拜,子牙见其恪恭之诚,慌忙投竿而扶。西伯曰:“孤乃西方侯伯姬昌是也!当今商王失政,天下万民,陷于水火。孤不度德,欲拯民庶,怎奈智穷仁薄,不足以副民望。今闻先生道德高重,敢屈归朝,实为天下之幸!”子牙对曰:“臣乃海滨细民,素无深谋远略,然承侯伯赐问,不敢不尽其愚。当今海内之地三分,侯伯已有其二,其为侯伯献策者,皆曰可举东征之兵,而取商家天下。依臣看来,商未可伐者有三。”西伯曰:“愿闻明教!”子牙曰:“商王失德,殄绝人伦,人神共怒,四海共知。侯伯乃祖乃父皆北面为商家之臣,不可行以下弑上之兵,此以理论一不可也!臣尝上考天文,下验人事,商家天命未改,成汤恩泽未竭,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一班贤臣,相与辅弼,兵甲百万,武臣千余,此以势论二不可也!

侯伯只宜尽守臣节,增修德政,抚字商民,若夫商秽不悛,民陷既极,一举吊民伐罪之师,以振应天顺人之举,此时民心离叛,则商都不攻而破矣!“

西伯曰:“善!谨奉教。愿乞先生名姓?”子牙曰:“姜尚字子牙,号飞熊,因避纣乱,徙居东海之滨,及闻侯伯善养老,复迁于此。”西伯大喜,顾谓群臣曰:“飞熊入梦,信不诬矣!昔吾先祖太公尝云,数十年后,当有圣人适此,以兴吾国,然则吾之太公久望子矣!”遂拜子牙为太公望,因劝登车而归。子牙苦辞,西伯不从,并收其家属,载于后车而归。时,子牙年已八十二矣。唐胡曾先生咏史诗云:

岸草青青渭水流,子牙曾此独垂钩。
当年未入飞熊梦,几向斜阳叹白头。

明东屏先生咏史诗云:

清渭萧萧白发翁,波光明月漾微风。
得璜妆敛丝纶晚,曾未思君到热中。

又史臣咏一律云:

渭水溪头一钓竿,鬓霜皎皎两冒皤。
胸藏星斗冲天焰,气吐虹霓扫日寒。
养老来归西伯下,避危超出纣王关。
自从梦入飞熊后,造起周纲却不难。

后子牙果能成周,唐梁肃先生有一律云:

一顾成周力有余,白云闲钓五溪鱼。
中原莫道无麟凤,自是皇家结网疏。

世传子牙钓于磻溪边之石,有脚迹尚在,宋贤东坡苏先生,曾题其石云:

问道磻溪石,犹存渭水头。
苍苍虽有迹,大钓本无钩。

又有一律独题磻溪云:

夜入磻溪如入峡,照人炬火落惊猿。
山头孤月耿犹在,石上寒波晓更喧。

唐人梁肃先生有磻溪铭云:

至人无心,与道出处。
处则土木,出则雷雨。
惟殷道绝,粤有尚父。
爰宅于幽,盘桓草莽。
天地开辟,阴阳运行。
明极而昏,昏极而明。
遇主水滨,谟泰八纮。
牧野恒恒,一麾而平。
维彼日月,得天而光。
维彼圣贤,得时而彰。
独夫昏迷,我乃豹藏。
文武作周,我乃鹰扬。
大道无休,运行有常。
运周变通,至虚而恍。
竹铭磻溪。古今茫茫。

西伯引子牙归朝,群臣进贺,西伯大悦。拜子牙为镇国大军师,总领内政。子牙辞曰:“臣献治国三策,王能受纳,则臣敢任此职,不纳臣不敢受也!”西伯曰:“愿闻其教!”子牙曰:“治国之要,一敬天,二爱民,三亲贤。”西伯曰:“然则为天下为何?”对曰:“王得之国富民,伯者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无道之国富仓廪,是谓上溢而下漏,为国大要,不可不知。”西伯曰:“善!”子牙曰:“宿善不祥,宜行仁政之实。”西伯即日发仓廪之粟,以赈鳏寡孤独,大排筵席以宴群臣。即以大政,日与子牙评议。行得一年之间,西方大治。

时,崇侯虎倚纣王宠爱之势,不敬父兄,苦虐百姓,百姓投告于西伯。西伯曰:“崇可伐矣!”遂调辛甲为先锋,亲自出征。“子牙请曰:”臣自出磻溪,未建尺寸之功,愿领精兵伐崇回报。“西伯大悦,即许子牙运筹,自督大兵出城。

时,子牙行不数日,复屯石楼山下。子牙下令,诫诸将无得妄进,挂榜文于崇城外,示崇侯虎之罪曰:崇侯虎蛊惑商王,陷害百姓,蔑侮父兄,不敬长上,决狱不平,百姓方尽,不得衣食,此所谓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不可为民父母。今西伯侯亲率大兵五万,前来与民除害,曾诫三军,入城之日,毋得杀人,毋坏房屋,毋伐树木,毋伤六畜,有犯一件,斩首不赦。尔等崇民,急早出降,免遭涂炭,榜文至示,军民知悉。

百姓见榜,自相告曰:“吾之父母也!”相率投降。崇侯虎闻知大怒,急令姜皓、崇应彪截住四门,出城者乱斩,城中百姓,悲号鼎沸,争攻军吏,突门而出。姜皓、祟应彪不能禁止,反被百姓所伤。入见崇侯虎,崇侯虎慌忙披挂,率将士杀出西门,列开阵势,以候厮杀。祟侯虎大骂:“姬昌逆贼,我等皆为商家诸侯,何得兴兵犯界!”辛甲闻知,更不答话,拍马直取崇侯虎。崇侯虎亦轮刀相迎,两人战至二十余合,子牙令太颠姬旦出马夹攻,崇侯虎措手不及,被辛甲活捉而归。祟应彪见父被捉,拍马杀出。辛甲架满弓弦,望应彪直射一矢,应彪落马,太颠捆缚而归。

大兵掩杀一阵。子牙忙令收兵,遂请西伯驾入崇城。左右请斩崇氏父子,灭其社稷。子牙曰:“不可!崇侯虎作乱,此来正欲除暴救民,安可覆其社稷?”西伯然之,令斩崇侯虎头,悬于城下,释崇应彪之缚,立其为后,召集崇之群臣,安抚百姓,即令大军班师。崇应彪叩头谢罪,率百官送出西伯,离崇城而去。此子牙初出磻溪第一功也。后人有诗一绝云:渭水溪头一钓翁,谟谋西伯扇仁风。

止凭片榜收崇邑,能显先生第一功。

大驾车马即日西还,归至岐山,议功论赏,大宴群臣。过数月,西伯有疾,宣太公望托孤,又谓世子发曰:“商虽无道,吾家世称臣,当守其职,事太公宿父,睦爱兄弟,恤悯百姓,吾死无憾。”又曰:“见善勿怠,时至勿疑,知非勿处,此三者道之所起也!”世子发再拜受命。是夕,西伯遂崩,年九十七岁,后谥为周文王。时,商纣王二十年也。

彼美文王德,巍然甲众侯。
际遇昏君时,小心翼翼求。
商都三道谏,羑里七年囚。
卦发先天秘,易传后世周。
飞熊劳入梦,丹凤出鸣州。
仁风光后稷,德业继公刘。
终守人臣节,不逞伐商谋。
万古岐山下,犹传西伯侯。

又史臣评曰:文王生无道之世,大修仁政,天下三分而有其二,以服事殷。孔子曰:“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诗云:“惟此之王,小心翼翼。”此之谓也。程子又曰:“文王德似尧舜是也。”

太公望率群臣立姬发嗣西伯之位,武王葬父既毕,尊太公望为师尚父,其余文武百官,各加一级,君臣同心协力,继志述事,尽遵文王之政,四方诸侯等皆来朝贡。

当时,纣王不理朝政,与妲己日夜游赏,妲已乃狐狸之怪托身,每谗纣王杀无罪之人,彼则夜吸其膏血,其貌愈妍。一日,宴于摘星楼上,时当隆冬,遥见河边有数人将渡,二三老者揭衣涉河中,有后生者逡巡不敢下岸涉河。纣王谓妲己曰:“河水虽寒,老人尚敢过,幼者犹自怯冷,此何为也?”妲己对曰:“妾闻人生一身,得父精母血,方得成胎。父壮母盛故生子,气脉充足,髓满其胫,虽至年老,耐寒傲冷。苟父老母衰则生子,气脉衰微,髓不满胫,略至中年,必先怯冷怕寒。”

纣曰:“岂其然乎?”妲己曰:“大王不信,即将此一起渡河者,断胫视之,便知分晓。”纣王然之,即令蜚廉活捉五人至于楼下,一人一斧断去两胫,果然老者髓满,少者骨空。纣王抚掌大笑曰:“卿真神人也!”妲己曰:“妾不但能辨老幼阴阳,虽妇腹内阴阳,妾亦能知!”纣曰:“何以知之?”妲己曰:“此亦不外父母之精血而已。夫阴阳交媾之时,男精先至,女血后临,是为阴包阳,故其胎为男;若女血先至,父精后临,是为阳包阴,故其胎为女。是以知之!”

纣王不信,妲己曰:“大王不信妾言,可搜城中孕妇与大王验之!”纣即令费仲捉得数十孕妇于楼下。妲己一一指曰,某妇生男,某妇生女,纣令剖妇视之,果皆应验,纣王大喜。

自是恣意妄为,无所忌惮。妲己白日伴纣游赏,夜则露出本相,吸此剖斩之血,以益花貌。一日,纣宴群臣于琼林苑,忽见一狐,隐于牡丹之下。纣王急令蜚廉射之,蜚廉曰:“但放金笼雕,足可逐之。”纣即令放雕,狐被抓破面,遁入沉香架后不见,令武土掘而搜之,见一大土穴,堆积骨骸,狐则不见矣。

纣亦不究是事,群臣宴罢各退。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回 周武王议伐商辛 姜子牙檄降殷郊


却说纣王,入宫见妲己两腮俱破,以花叶贴之,乃问其故,妲己笑曰:“适早被白莺儿抓破耳!”纣亦信之,然不知其在牡丹下为雕鸟所搏也。自是,妲己之形,夜夜出入宫庭,宦官嫔御,多有看见。城中谣嚷,司空商容闻知,乃一日向纣王一本,单说云中子与杜元铣除妖之事,疑或可信。今城中百姓,皆知王宫有妖,大王不省,反斩无辜之胫,剖孕妇之胎,以耗国家元气,用召灾变,臣实痛为杜稷惧,纣王默思不语。妲己忙奏曰:“自有摘星楼以来,妾观天象,并无灾异,万乘之主,杀数小民,岂为累德,此群臣妄陈异议!”纣即怒曰:“吾斩元铣,有禁在前,汝等又何忤旨!本当杀汝老匹夫,姑念为先朝之臣,何不速退!”商容遂即脱下官诰,谢罪出为庶人,百官无一敢保。

妲己专宠。纣王惟言是听,顺之者生,逆之者死。百姓入周者纷纷不息。武王升殿,闻知纣暴滋甚,问群臣曰:“先君羑里之囚,吾兄醢尸之惨,此仇未尝少置,然先君之命不敢违忽。今闻纣王剖胎斩胫,民陷既极,欲举吊民之师,伐商辛,公等之议若何?”太公望奏曰:“臣虽对先君曾言不可行以下弑上之兵,然商德滋昏,生民陷极,若举兵东伐,乃代天救民,何所不可?况先君临崩曾言,时至勿疑,看如今商命当革,民心西归,正其时也!东征之举,不可迟疑。”

武王大悦,即令子牙,聚集诸军,操练讲武,以待东征。

子牙并不谢恩,散宜生曰:“古者明王命将出师,必须筑坛拜将,亲为捧毂推轮,如此将得其用,所向皆捷。臣等请仿古制,拜将行师,名正言顺。”武王曰“我令姬奭、辛桓率壮士五百,筑将坛于城南五丈,按五行之数,历三层备三才之仪。”台成,武王驾龙车与群臣来至南郊,戒令百官,各循规矩,勿得喧哗。

武王端拱立于台下,散宜生执笏进曰:“主公先登,祷于天地,然后拜将。”武王历阶而上,拜罢天地。散宜生又请师尚父登坛,子牙抠衣而上,立于北面,武王请升将座,子牙三辞然后就位。武王亲捧金印,降拜曰:“商辛无道,四海愁怨,今发兵顺天应人,吊民伐罪,争奈智微略短,莫知兵道,万乞尚父为发谋之!”子牙接却金印,曰:“天命靡常,惟德是归,惟德爱民敬事,其运筹料敌,尚之职也。”于是,子牙降座,请武王升南面位,行君臣礼拜谢恩。群臣在台下者,各相告曰:“今日得见先王拜将之制也!”武王下台,命驾而归。散宜生曰:“拜将虽行,捧毂之礼未尽,望主公宜尽诚心,勿慕虚名。”于是,武王请子牙坐中军之车,双膝跪下,为捧车之毂,推车之轮。命辛甲为引车驾先行,自与群臣在后,扬扬归朝。满城百姓,无不称羡。

武王升殿,封子牙为东征大军师,兼督内外诸军事,赐公牌一百,宝剑一口,自大夫以下,斩砍自由,子牙谢恩。武王曰:“克商之兵,尚父当用几桓?”子牙对曰:“东征之兵,只和三万六千五百人,破商必矣!”武王曰:“商虽无道,其兵不下百万,战将尚满千员,今尚父以三万六千五百之兵,何能克商?”子牙对曰:“臣闻用兵之道不在多寡,而在仁智。

今商辛无道,残虐下民,虽有雄兵百万,谅亦必不尽力。主公以堂堂义兵,名正言顺,以一当百,勇气十倍。况臣用三万六千五百之人者,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之数,自有克商之术。“

武王曰:“善!”即诏子牙,次日操军练卒,以备东出。

次日,子牙升帐,召集辛甲、尹逸、祁宏、太颠、闳夭一班武将,戒令各率本部,屯于教场,操演韬略,定先锋,然后调遣。诸将得令,各率本部,至教场中,分散屯立。第一队,殿前军骑将军,姓尹名逸字存道。青袍锡甲,方天画戟,领兵七千三百,各服青衣,执青旗,屯于东方。第二队,引车左将军,姓辛名甲字继先。红袍铜铠,耿日钢刀,领兵七千三百,各服红衣,执红旗,屯于南方。第三队,耀威大将军,姓祁名宏字子开。白袍银铠,丈八蛇矛,领兵七千三百,各服白衣,执白旗,屯于西方。第四队,镇西大将军,姓闳名夭字英美。

皂袍铁甲,九节神鞭,领兵七千三百,各服皂衣,执皂旗,屯于北方。第五队,镇国大将军,姓太名颠字守正,金甲黄袍,开山铁斧,领兵七千三百,各服黄衣,执黄旗,屯于中央。子牙纶巾羽扇,升坐中军,诸将参见已毕。子牙令军吏窃通诸将,挨次而出,各逞其勇。子牙又逐名训饬了一番。令其各按部位,勿得乱轶。

次日,上策请武王发驾亲征。武王即留二弟姬旦、姬夷、群臣等守国。即日大兵出城,旗旌掩日,刀戟横空,诈称五十万,杀奔朝歌。行至三日,忽有一阵怪风,从子牙马前飞尘卷幕而起。子牙喜曰:“今日当有破商大将,从西而至。”众皆不信,行近潼关,西北角上有一将,年约十五六岁,身长九尺,腰阔一围,肩抱大斧,高叫:“西兵且住!等我来见军师。”

辛甲俱以为奸细,射住阵脚,问是何人?其将曰:“吾乃西伯侯所生之子雷震也!”辛甲莫知其故,引见子牙,子牙亦不知其故,奏知武王。武王曰:“吾闻昔者,先君入商之时,因避雨于燕山,忽然雷破棺中女胎,得一男子,因名雷震。莫非此子吗?”召而问之,果是雷震。武王曰:“汝在何处,今日至此?”雷震曰:“臣自蒙先君恩救,当时有云中子收臣,养于终南山,一十五年,终日教臣演习武艺。前日吾师因观天象,言商命当改,谅主公必然起兵东伐,故命臣下山助阵。臣愿乞一先锋印挂,力破无道!”

武王顾子牙曰:“此乃先君所收,亦吾弟也。可改为先锋印乎?”子牙曰:“军册已定,不可轻改,但立为保驾大将军,建功若多,然后改职。”武王然之。遂封雷震为保驾大将军。

兵进屯于关下,先锋辛甲回禀:“潼关不开,何计进兵?”子牙曰:“关主与吾曾有旧约,兵至东伐,彼要相助。汝且按甲勿动,待我修书,诏其来降,如不纳降,然后进兵。”辛甲乃退。

当时子牙即修书遣使,上关来见殷郊。殷郊与姜文焕,朝夕操兵讲武,专侯合同东伐。有哨马来报:“西伯兵至,未知真实,所以未敢放关!”及得子牙之书,拆而读之曰:尚自违殿下,直到岐州,感西伯恩遇,位绝群僚。今闻商德滋昏,生民陷溺,惟我主候,上敬天时,下恤民苦,筑坛拜尚为军师,大发精兵,前欲东伐。前承合兵助阵之言,敬有此告。倘殿下愤雪重仇,深忧民溺,望乞到关会议,共举征旗,只此直明,引领而待。

殷郊览罢大惊曰:“姜尚一贵如此耶?”即日同姜文焕收拾本关军册粮簿,直请子牙。子牙延入中军,各叙款曲,即引见武王。武王受其军册,即封殷郊为东征大将军,姜文焕为各营都巡检。大兵遂过潼关,直抵黄河。守将胡雷闻知,急引弓弩,列于河内,以拒西兵。子牙自督先锋进兵。辛甲请计,子牙责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乃前部之事,何反来问我?”

辛甲曰:“船支已备,但不能挡抵其箭。”子牙密书数行字与辛甲,领计而归本寨。即令南宫适领五百船支,密渡上流。日引数百船支,摆列河下。将至酉末,令各船燃起火炬,鸣金呐喊,诈若犯岸之势。胡雷急令万弩齐射,西舡渐渐撑进岸上,箭如雨点,然隔河而箭矢落空。将至二更,哨马来报:“南宫适部兵,已渡上流!”胡雷大惊,抽兵来救上流。辛甲挥进诸舡,一齐投上东岸。南宫适引兵杀至,胡雷拍马迎敌,战不数合,欲从僻路走入城中。辛甲追及,大喊一声,拖翻下马。武王大驾亦到黄河,辛甲解胡雷来见子牙,子牙斩却胡雷。令辛甲速进兵攻渑池城。

渑池城主秦敬,闻知大惊,坚闭不出,修书洛阳,问徐盖求救。西兵攻打不息,城池将陷,秦敬大恐,心中无计。时,渑池城东有轩辕庙,倾颓冷淡,庙中有木刻千里眼顺风耳,二小鬼乃托化为人,前见秦敬曰:“吾乃城东小民,颇能武艺,今西兵攻城,闻主公欲降,小民愿出力解围。”敬曰:“汝姓甚名谁?”二人脱口虚报曰:“小民姓高名明,弟名觉,至亲兄弟。”与他盔甲兵器演武,惯习如飞,秦敬大悦,即令挂左右牙将之牌,俟破敌胜回之后,再奏商王加封官爵。二人领兵出城之日,南宫适力不能支,屡为所败,遂坚守不出。子牙令殷郊、雷震,各引本部伏于渑池城下,候辛甲战败,高明兄弟追赶,尔杀入城中,二将领计而去。

次日,辛甲披挂盔甲,抖擞精神,引兵挑战。高明兄弟果然杀出,南宫适、辛甲与之交战十合,复又抵敌不住,拨马逃回,高明兄弟并不来赶。雷震、殷郊回告子牙,子牙正惊疑间,忽报:“高明使者递书到!”子牙召入其卒,手持一牌,书两行曰:“姜尚不必深思苦索,汝之浅谋皆在吾之胸臆,若不解围速退,五万兵马片甲不归。”子牙读之,叱退小卒,大异曰:“此莫非魅耶?”是夜观渑池县内,妖气甚盛,即取照魔镜引之,二将果然露出本相。子牙笑曰:“原来是此二畜生!”

诸将请问曰:“是何怪也?”子牙曰:“此乃千里眼顺风耳塑于神庙以察百邪者是也!”诸将曰:“然则何计可破?”子牙曰:“吾若设计,彼必听见,不能得致。”乃召殷郊、雷震二将,密嘱其计而出。

次日,子牙亲出阵前,大叫:“高明兄弟,何不出马打话?”高明日:“钓鱼野夫见识,焉能出吾之手?”子牙曰:“你武艺颇高,吾今排下一阵,你敢来打阵乎?”高明日:“你且排下,与吾观看!”子牙即将本寨士卒分为九队,开八门,内设日月二宫,星辰垣位。又令南宫适、姬叔度、祁宏、尹逸各引四十九名壮士,分为四队,排列紫微之四方,以按二十八宿。又令雷震着青袍,执铜锤;殷郊着红袍,带火箭,立于天门左右,以按雷电二神。又令太颠、武吉、闳夭、辛甲、姜文焕共引二千四百旗鼓,旋进阵内,以按五行二十四气。高明看见,谓高觉曰:“此老贼排下天阵,又以旗鼓杂处,以壅吾之闻见。”高觉曰:“然则,当从何门打入?”高明日:“直从天门打入!”

次日,子牙大叫:“高明识吾阵乎?”高明出马曰:“此乃天阵,焉有不识?”子牙曰:“敢打阵乎?”兄弟笑曰:“破此阵易如反掌,焉有不敢!”遂引高觉,拍马杀入天门。子牙将太白之旗一麾,诸将金鼓乱鸣,旌旗杂舞,九宫混乱,八门改变。高明兄弟欲寻武王之座,阵中昏黑,左冲右突,不能得出。欲舒千里之眼,则旗帜掩映,不能得见。欲开顺风之耳,金鼓乱振,又不能闻。自辰至午,困于阵中。子牙指麾诸将,殷郊连放数枝火箭。高明兄弟将露本相,雷震轮起铜锤,望高明一打,金光散乱,二人乘空而走,诸将乱杀一阵,遍搜不见高明兄弟。子牙急令乘势打入渑池,秦敬大惊无措,即欲从西门走入洛阳,辛甲追及斩之。西兵入城,收其府库,出榜安民。

忽报:“城东轩辕庙,有木刻小鬼,俱被劈去头颅。”子牙即令焚却破庙。大兵望洛阳而进。

是时,伯夷、叔齐隐居洛旧城内,见武王车驾至此,二人乃叩武王之马首而谏曰:“父死不葬,援及干戈,可谓孝乎?

以臣弑君可谓仁乎?“武王心知其贤,亦不致罪,左右欲杀夷、齐。太公曰:”不可,此义人也!“命左右扶而去之。武王伐纣有天下,伯夷、叔齐耻食周地之粟,乃隐于首阳山下,采薇而食,作歌自悲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安适归矣。吁嗟徂兮,世之衰矣。

后遂饿死于首阳山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后人有古风,以吊其义者,今并录于此云:商泽涸,商民苦万状,呻吟思乐土。独夫之心日益骄,周家沛作援民雨。噫嘻!此心将何举,谆谆秉义留车舆。成成宗庙已丘墟,收习藏身耻周粟。君不见,首阳山下人,至今千古扬芳誉。

第8回 姜子牙收服洛阳 孟津河白鱼入舟


却说洛阳城,乃徐方、徐盖兄弟为守。盖有二子,长曰升,次曰变,俱有智勇。兄弟正在堂议战守之策,忽卫卒报曰:“西兵五十万,战将数千员,今出潼关,枭高明兄弟,过渑池,杀秦敬,大军已至洛阳城下!”徐方听罢大骇曰:“谁人前去敌住西兵?”其弟徐盖请兵愿往。徐方与军五千,令左右从其出城。太公闻洛阳城中,徐家父子兵强,不可轻敌。乃传令命祁宏以下六队之兵,各执青黄赤白黑五色之旗,各被五色之衣,摆下一阵,名曰六甲神阵。命南宫适引战。徐盖将阵势摆开,倚父子之兵,并不打话,手持长枪,直望南宫适杀来。适即诈败,走归本阵。徐盖追入阵内,太公用旗一麾,六队精兵浑作一围,将徐盖困在垓心。徐奕、徐升正欲望阵杀出,以救其父,却被殷郊截其来路,二子忙归入城。告伯父发救兵,徐方不许。

徐升兄弟,怒气冲冠曰:“我父为朝廷受苦,既不念兄弟之情,亦念朝廷之难,何故不发救兵,以救我父?”升、变遂密来见太公,献了洛阳城。

太公拥武王车驾入城,斩了徐方,释却徐盖父子,咸封官职。大兵遂进汜水关,令人报与关主尤项得知,尤项只欲坚守不出,是夜入朝歌求救。忽阶下一人,身长九尺,腹阔十围,怒目填胸,而进曰:“大丈夫当为国家出力,奈何效儿女之态?”众人视之,乃东海人氏,姓邬名文画,能陆地行舟,勇名盖世。尤项曰:“吾闻西兵有姜子牙献谋,殷郊效力,自出岐州,一路破竹而下。今以区区小关之众,欲抗五十万雄兵,何啻以孤羊投群虎哉!”文画曰:“关主何壮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文画视姜尚、殷郊不过庸常之辈,文画愿自出建功!”说罢,乃单马杀下关来。尤项只得随后相助。

先锋南宫适扬眉怒气欲攻关城。只听一声鼓响,抬头一看,邬文画已从关上杀来。其人雄威壮大,手使丈八蛇矛,身坐千里追风马,相貌甚是可畏。南宫适自思:“出岐州以来,一路如风偃草,并无敌手,今日此汉,诚是劲敌。”抖起精神,向前问曰:“来者何人?”文画曰:“岂不闻吾陆地行舟邬文画耶?”南官适更不打话,轮起神斧,直取文画,文画即将蛇矛刺来,两马相交,斗上六十余合,南宫适神威少壮,西兵阵上突出辛甲。兵威如箭,邬文画真盖世之英雄,又与辛甲斗上数十合,并无惧色。辛甲心下思量:“此人枪法精妙,不能抵敌,当以铁箭除之。”遂佯为败走,文画勒马后追,辛甲按住钢刀,挽满月弓,一声弦响,一箭正中文画心胸。文画眼力高强,翻身一闪,接住铁箭,辛甲连发二十四弦,都被文画左闪右避,尽行收去。文画自思:“平生未遇此敌手!”乃佯为败归,辛甲拍马追之。文画按住蛇矛,从掩心甲内取出流星铜锤,认定额门,回头一打,却被辛甲用刀一隔,掷落空尘,文画速放五锤,如星赶月,辛甲刀刀闪退,似海抛球。二人再欲合马厮战,红日沉西,两下鸣金收兵,各归本寨。

南宫适与辛甲来见太公,备述交锋之事。太公曰:“此人可以计破,不可与之抗力。”令退歇息,再作区处。次日,太公升帐,聚集诸将,各吩咐毕。令辛甲为引战,诸将各受命而行。太公与武王在鸡鸣山顶,以观厮杀。次早,辛甲领五千兵,离汜水关,于南鸡鸣山下,摆开阵势,令士卒大骂。邬文画果引精兵前来,谓辛甲曰:“昨日不因日色西沉,难饶汝命,今日又敢出马?”辛甲曰:“不必多言,今日与你决定雌雄!”

二人拍马相杀,自辰至未,不分胜负,诸般兵器比试,将及申未。辛甲佯马望荆索谷而走,文画以其力弱,不能支持,拍马后追。辛甲且战且走,引至谷内时,红日沉西,东山月上。文画追之不及,正欲勒马收军,太公从鸡鸣山上将旗摇动,谷口将士,尽用木头大石,塞断归路,红光一起,四围山上,火起连天。文画进退无路,本部五千兵卒,尽烧死于荆索谷口。此是太公先排下火炼洪炉,以待文画也。后人有诗为证:

陆地行舟倚势强,横行西阵莫能当。
子牙一试洪炉火,盖世英雄烂额亡。

西兵回攻洛阳,尤项闻文画败死,开城出降。武王驾入洛阳,犒劳诸将,出榜安民,大兵遂渡孟津河。

先锋创建大舟,接武王之驾。王驾行至中流,忽有白鱼,身长八尺,跃入武王舟中。子牙曰:“此吉兆也!”即令取之。

驾登东岸,屯营下寨。是夜又有火光一派,自上而下流行,而伏于武王之屋,顷刻又化为鸟,其声扬,其色赤,各寨俱各看见。次日,子牙向武王道贺!武王问:“主何吉凶?”子牙曰:“白者商家正色,舟者国家,白鱼入于王舟,此天命归周之兆。火赤色,乃周家正色。火鸟伏于王屋,亦周室当兴之兆。

是以进贺!“武王大悦!

诸侯闻西伯伐商,皆不期而会于孟津。武王停驾俟候,不数日陆续而至者八百余国。皆献玉帛,而告武王曰:“商德滋昏,侯伯合宜征之,以救下民!”于是,武王将诸侯之兵,分作八队,前后相顾,缓缓而行。子牙之车将行,忽起狂风,飞砂走石,拔木扬尘,将子牙之盖伞吹折其柄。众皆惊惧,武王望见,急令前锋旋师。诸侯请曰:“侯伯自出歧州,一路无敌,焉可因一阵之风,弃商不伐?”武王曰:“汝等未知天命。”

即日班师,退修德政。诸候各归本国,不在话下。

且说纣王,内嬖妲己,外嬖费仲、蜚廉,宴游不息,群臣缄口不谏。武王出兵,一路告急表章,连次不息,费仲截下,不以奏闻。及兵至盂津,费仲惊惧,始奏纣王。纣王遂召蜚廉、费仲、雷开督兵五十万,生擒姬发。边臣奏知:“西师已退五日矣!”纣令三将,直逼入岐,斩灭西镇,然后班师。群臣皆曰:“大王不务令德,偏信谗佞,烦刑重敛,苦虐生民。姬发承祖父遗业,布德施仁,天下三分,生民西归其二。此来正欲救民拨乱,所以大兵一出,四方顺应,大王正宜省修政刑,除去谗佞,焉用兴兵,以攻岐周?”纣王默思半晌,令费仲领兵五千,出守潼关。又令雷开,沿路增修营堡,以守渑池。二将领兵出朝,遂与妲己宴于摘星楼下。

妲己见纣颜有不悦之色,复令宫女,脱衣戏于酒池,百般逞戏,纣亦不悦。妲己曰:“大王欲观孕妇乎?”纣但低头不语。妲己又曰:“大王莫非欲观斩胫乎?”纣亦低头不言。妲己曰:“大王有何不乐,小妾愿闻?”纣曰:“西伯侯姬发,兴兵五十万,日出潼关,殷郊、姜文焕,尽皆拜降,海内百姓,三分有二,所以使朕深忧不乐也。”姐己曰:“何不出兵发敌?”纣曰:“姬发之兵已退,但百姓逃亡者,至今不息。”妲己曰:“百姓叛大王而西投者,皆由刑薄故也!大王宜遣众使,查访各处百姓,西投者夷其宗族,则民惧而不逃矣!”纣然之。

遂遣蜚廉、恶来等巡行四方,查考逃民。比干、胶鬲皆曰:“不可!”纣王叱退二臣,遂与妲已并车游玩。

箕子叹曰:“社稷倾如朝露,尚且游宴不止。”即具表告退,至离宫时,蜚廉解到逃民大小共计二百七十余口。纣问妲己,要加何罪?妲己曰:“男子投下虿盆,女子丢下酒池!”

纣依令施行,男子女人号哭,声振天地。箕子止住监押,遂为上表奏曰:臣闻禹王有训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今大王内宠妲己,荒于色也。

外猎不息,荒于禽也。长夜宴饮,荒于酒也。淫声邪乐,鼎沸靡靡,荒于音也。高建楼台,竭民财力,峻宇雕墙也。大禹王以六事训乎子孙,言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况大王兼犯六者,而又剖孕斩胫,炮烙焦民者乎?夫民犹赤子也,悬爱保惜,尚恐不悦,焉有惨酷锻炼,而能得赤子之欢心乎?今西伯行仁,大王行暴,百姓弃暴投仁,必然之理。大王正宜率德改行,迁善去非,然后可振朝纲,可复亡民,焉可又将数百民户,投于极刑乎?此臣痛为社稷惊危,故献此言,望乞纳臣之语,准臣之章,实为社稷万幸。

纣王览罢谏章,本欲加刑,念是伯父,喝令囚箕子于南牢,戒再谏者斩!群臣谏曰:“箕子乃皇伯,至亲有罪,不宜囚辱。”纣放箕子。箕子出离宫,即佯卧于地,披头散发,自吠自悲。

妲己曰:“箕子妄毁大王,何不斩之以示众!”纣令费仲捉箕子,而箕子蓬头跣足,呕血不止。费仲捉见纣王,纣见箕子或啼或笑,语话颠狂。纣曰:“此废弃之人,杀之何益?”遂放之。箕子即佯狂为奴,隐而不出。

王子比干叹曰:“君王有过,为人臣者,不尽死而谏,是废伦也!”遂直具纣王杀皇后,谪太子,嬖妲己,陷百姓数十件以进。纣王大怒,喝令斩之。妲己曰:“妾闻圣人之心有七窍,试剖比干以视其心何如?”纣然之,即杀比干,剖视其心。

百姓闻之,无不哀痛。微子叹曰:“父子有骨肉之亲,君臣有合义之宜,故父有过,子三谏不听,则号泣随之。君有过,臣三谏而不听,则其义可去。今商王杀亲戮戚,拒谏饰非,吾不早去,则成汤之祀绝矣!”遂密投宗庙中,抱祭器,出奔外国。

后孔子叹曰:“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殷有三仁焉。”朱子曰:“三子之行不同,而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故不拂乎爱之理,而有以全其心之德也,故同谓之仁。”

潜渊读史至此,有哀三仁诗曰:

为何披腹恳忠诚,忍覆商纲及陷民。
披发佯狂归遁后,生生充满一腔仁。

又哀比干剖心诗曰:

逆耳忠言非不知,人臣冒陷职当为。
剖心去后魂何在?只有清名耿落晖。

又哀箕子佯狂诗曰:

人臣以义事君王,义不合兮止自伤。
抱器他时存祀典,以仁济义两生光。

唐贤李翰先生有太师比干赞曰:

全驱非仁,蹈难非知。
死于其死,然后为义。
忠无二体,烈有余气。
正直聪明,至今犹示。
咨尔来代,为臣不易。

又唐贤贾先生,有微子启之赞曰:

天革元命,皇符在木。
吾天降灾,上惨下黯。
人怨神怒,川崩鬼哭。
赫赫周邦,如临深谷。
贤矣微子,逢时颠沛。
居下念存,处否求泰。
谏以明节,仁以远害。
作诰父师,全身而退。
龙战于野,鸟焚其巢。
桓桓周王,奄有商郊。
面缚就执,牵羊接庖。
祀商修器,启宋分茅。
嗟尔宋人,来苏是仰。
穆如雨润,霭若春养。
以戴以翼,是宗是长。
茫茫旧封,千载余响。
我来祠庙,永挹遗芳。
荒阶蔓草,古木垂云。
惆怅象贤,徘徊日照。
镌石纪德,川流斯文。

当时商王无道,每赖三子谏诤,所为颇有忌惮。及三子或逃或死,纣益为暴,无所不至。群臣上表辞官甚众,朝中独有费仲、蜚廉专权,日以谄佞为事,而纣王终是迷于酒色,不理国政,万姓怨望。

忽一日,纣王升殿,问群臣曰:“累有西兵犯界,边关告急,此事若何?”费仲出班奏曰:“前者姬发逆天行师,不能成事,班师而还。臣料子牙,善于调理,必有东伐之谋。望大王速遣良将,把守潼关,其兵若欲再来,终为国家之患!”纣王笑曰:“货卜村夫,虽有百万之师,何能成其大事!”言犹未了,哨马前报:“西伯侯大军自出岐州,如水冲砂,似风送箭,一路关隘尽被打破,斩军缚将,不计其数。今大军渡孟津河矣!”纣王闻之,始有惧色。于是,聚集文武,商议破敌之事。费仲奏曰:“我主勿忧,臣举五将率军前去,则可退矣!”

纣王问:“五将是何人?”仲奏曰:“殿前左卫龙骧将军钟仕才,左卫龙骧将军史元格,中军都督姚文亮,中军指挥使刘公远,殿前中卫都指挥使赵公明。请主点兵二十万,与此五将前去,管叫西兵尽扫除之。”于是,纣王使此五臣,各赐金花玉酒,令赵公明等为都督,亲率大军二十万,前抵孟津。欲知孟津之战,且看下回分解。

第9回 太公遗计收五将 纣王拜将征西歧


却说五将,直抵河边,令众兵下寨,差小卒递书与太公,次日决战。太公得书,传令前部先锋,量敌交锋。次日,两军初战,不分胜负。赵公明乃移寨,屯于战舡之上,欲以水战,以逼西兵。哨马报其事与太公。太公乃令左翼将军祁宏,右翼将军高毁二人,各领本部,移寨于河北。令保驾将军南宫适、散宜生同移武王中寨于河口,日令中军作乐饮酒,并无斗意。

却说商将赵公明,见西兵数日不动战鼓,以其不惯水战,不敢出阵。乃令哨马探之,哨马回报说:“西兵中寨,今屯于河口,朝夕作乐饮酒,不知何为?”赵公明言曰:“此疑兵之计,欲我兵少息,彼即出战,姜尚才能,怎掩我哉!”遂传令诸将:“今夜披挂,准定三更上岸,杀人中寨,擒了姬发,则西兵不攻自走矣!”于是以史元格为先锋,钟仕才、姚文亮为左右翼,前去劫寨,刘公远、赵公明只守本船。时夜三更,三将引兵上岸,悄无人声,三将马脖相挨,杀入西兵中军。只见四壁无人,杯盂盘馈,美酒堆筵,三将相谓曰:“我等至此,腹空力竭,可尽将其酒肉饱食一顿,然后击鼓搜营。”三将欢喜,以为天赐饮食,用助气力。

饮食未讫,只听一棒锣响,西兵四面杀出,其三将呕心喷血,如醉如痴,颠倒不知人事,俱被西兵绑缚。太公传令,不许放走一个商兵!诸将尽解见太公。太公命一起商卒曰:“汝等能奉吾命行事者厚赏,如不遵依悉斩首示众!”士卒皆唯唯愿从命听调。太公乃命一起降卒,诈报赵公明、刘公远曰:“彼三人已劫了西兵中寨,缚了武王,请你等速部兵来接应!”

一起降卒得命,直投水寨,去时正五更,天色朦胧,二将在船上打探消息,得闻降卒报知,便点兵上岸而来接应。行不上五里,河北寨内冲出祖安、高毁。芦花岸畔,突出殷郊,西兵截住归路。赵公明、刘公远知中其计,正欲抽回,南宫适、散宜生从后杀来。四面八方尽是西兵,捉住二将,解见太公。太公叫取出三将同斩。前三将已被毒酒醉死,太公令将赵、刘二将缚于河中溺死。于是,夺了商兵船只,渡了孟津河。时春三月戊午日也。原来太公设下此宴,以擒商之五将者,号作将虾饵鲤之计。后人有诗为证:

姜尚神机绝世奇,商臣浅见岂能知。
分明设下钓鱼饵,不动刀枪破五尸。

大军渡河下寨,太公传令曰:“我兵已近朝歌,不可轻进,诸将务要依山靠水扎寨屯营,如有违令轻进者,斩首示众!”

于是,太公排下五营,名作五武寨。第一营,正先锋南宫适,屯下名广武寨。第二营,左翼将军祈宏,屯下名阳武寨。第三营,右翼将军高毁,屯下名武德寨。第四营,左翼保驾将军南宫列,屯下名武涉寨。第五营,右翼保驾将军散宜生,屯下名修武寨。军兵卸甲休息,并令人至朝歌递书。书中数商王十罪。

却说纣王升殿,有赵公明手下残兵回报:“五将尽被西兵捉擒,大军已渡孟津河下寨!”纣王大惊失色,正与群臣议取战守之道,忽有近臣奏曰:“西伯侯元帅姜尚有书到!”纣王传令宣入,令近臣读其书曰:尚闻三皇立极,五帝承宗,未始不由以仁义而基天下。是故唐尧不下阶而治,虞舜惟垂拱而理,夏禹闻善言则拜,成汤立贤士无方。是皆以心传心,允执厥中,所以天理合而人心顺,万民安而诸国朝。逮至商辛,不继先王之德,惟行苦虐之政,据汝之德则无分毫,数汝之罪过于十件。其一,杀皇后,逐太子,殄绝三纲。其二,建台榭,广沙丘,苦虐万民。其三,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伤生害性。其四,虿盆之张,炮烙之建,惨酷刑人。其五,剖贤人之心,斩朝涉之胫,滔天之恶。其六,破孕妇之胎,囚羑里之狱,悖地之冤。其七,欲乱黄飞虎之妻,君臣倒置。其八,曾醢伯邑考之酱,父子参商。其九,不敬天时,以致水涝灾旱。其十,不重民事,以致罢业荒农。是皆内惑妲已之淫,外遮费仲之佞,日滋月甚,秽德不悛。今西伯侯奉天明命,以兴问罪之师,出岐州,济孟津河,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尔。过潼关,屯牧野,豪杰不檄而从者无穷。岂非天命人心恶恶归仁乎?今令星使,递书先达,理合束手出城,与亲待罪,别立新君,以应天人,庶免成汤宗庙不作丘墟。片言违忤,比入朝歌,寸戮不仁,以谢天人之恨!只此先达,草草不书。

近臣将来书读罢。纣王大惊曰:“事已至此,谁人与朕领兵前去退敌?”两班文武,丧形失色,皆无所措。纣王又问费仲,费仲出班奏曰:“臣举一人领兵前去,迎敌西兵。”纣王曰:“卿敢保何人?”费仲曰:“此人乃崇应彪是也!大王可拜应彪为征西大总兵,亲发精兵八十万,与之此人,必能破西兵矣!”纣王依奏,即封应彪为征西大总兵,以彭举为先锋,彭矫、彭执副之,以薛延陀、申屠豹为左右翼,大发精兵,即出朝歌。

却说崇应彪,次日升帐,传令谓诸将曰:“吾闻西师姜尚,谋机用兵,神出鬼没。又加之以殷郊、雷震之智勇绝伦,诸将务宜遵吾节制,不得轻举妄动,以挫兵威。如违令者斩!”诸将皆唯唯,遵其约束。崇应彪又曰:“吾观西兵屯下五武之寨,甚有纪律。今我兵要扎下五星之寨,以遏其锐气。第一营,前部先锋彭举,屯下名土星寨。第二营,左翼将军薛延陀,屯下名火星寨。第三营,右翼将军申屠豹,屯下名水星寨。第四营,左帐中护将军蜚廉,屯下名木星寨。第五营,右帐中护将军尉迟桓垂,屯下名金星寨。吩咐已毕,令小将校下战书于西帅帐下,约次日在牧野交兵。

却说太公升帐,分排已定。次日,两阵对圆,门旗开处,东兵抢出先锋彭举与西兵南宫适二马相驰,斗上十合,不分胜负。只见西兵右翼雷震,挽弓架箭,射中彭举坐马前蹄,马蹶前足,彭举落马。东兵彭矫,正欲前救,却被殷郊大喝一声,刀随手起,彭矫已先被劈下头来。南宫适用枪刺杀彭举。彭执见二兄弟俱被伤亡,拍马冲入西阵,被西阵上三将围住,枪刀直刺,彭执亦死于阵中,西兵掩杀一场,东兵前部先锋共三万余人,杀得尸横遍野,血溢河津,止剩二三千残兵败卒,投本寨而去。西兵乘势,欲攻大寨,太公节制已到,鸣金收军。

却说东兵败卒回报,崇应彪大怒曰:“货卜村夫,焉敢挫我前锋,斩我三将!”忙传令诸将披挂,率大军前进,扫除西兵,旁有诸将校谏曰:“小不忍则乱大谋,元帅安可妄动?”

应彪不听,遂发兵排战。太公闻应彪出阵,乃推坐下车,纶巾羽扇,亲出营来迎。谓崇应彪曰:“将军!知天命识时务者为英雄。今商王无道之甚,西伯侯奉天讨罪,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前来纳降,奈何反为彼却敌也?”应彪闻言大骂:“货卜村夫!商王有何负你!你却忘恩负义,兴兵犯上。若不下马受缚,谅你插翅难逃!”太公并不答话。应彪怒气冲冠,轮动大刀,直奔西阵。太公以羽扇从车上指麾五寨诸将,一齐杀出,将应彪活捉,来见太公。太公数其罪而斩之。

东兵左帐中护将军蜚廉,见总兵被捉,拍马冲入西阵。太公又指麾诸将,将五阵摆布八卦之阵,蜚廉又被殷郊捉送太公,太公命推出斩之。东兵阵上,有大将方相,又横枪拍马,杀来打阵,直入武王中寨。见旁边无人,持起手中长枪,望武王背后一刺,红光灿烂,八抓金龙出现,绕住武王。方相大惊,正欲抽枪回马,左边冲出保驾将军散宜生、南宫适,齐声一喊,方相措手不及,早被众将捉住,太公命推出斩之。只留得方相败卒,回报朝歌。

纣王闻报大惊,问群臣曰:“谁复出马迎敌?得胜加封官爵。”两班文武默然无语。费仲出班奏曰:“臣虽不才,愿领兵出城,若不活捉子牙,剿灭西兵,誓不回国!”纣王大悦,赐精兵八十万出敌。费仲与散宜生战不数合,费仲不能抵敌,正欲走入朝歌,被南宫适一鞭打中心窝,口吐鲜血,入奔皇城而去。西兵乘势杀入皇城,要活捉商辛并妲己等献功,人人当先而进。

却说东兵阵上,虽有精兵八十万,皆怨商王之虐,全无斗志,倒戈自相攻击,以致血流漂杵。又且朝歌百姓,久怨纣王,一闻西兵入城,犹如大旱得甘霖,赤子见父母,个个牵羊担酒,争来相劳,是以周兵直奔朝歌,并无拦阻。

却说纣王,自败兵之日奔入皇城,至甲子日,闻城已陷,手足无措,急宣羽林、神策等卫诸军护驾。时,诸军皆无力厮杀,文武各相奔走,死者无数。纣王自知大事已去,不能抵敌,乃火焚宫殿,自登鹿台,身衣宝物,投入火中而死,时春三月甲子日也。欲知商灭之事,且看下回分解。

后人有诗一绝云:

玉食锦衣黄帝居,九重尊宠镇天衢。
只因侈肆残民政,畏火昆虫反不如。

第10回 太公兴周灭商纣 武王分土封诸侯


太公传令,休要走了奸臣费仲,淫妃妲己,拿获者重赏,卖放者同罪!诸将得令,去寻妲己、费仲,不知其处。殷郊太子,生长宫中,楼阁台榭,无不周知。时,妲己在摘星楼,见宫中火烈,正要起阵怪风,化作金毛狐子而走,被殷郊见其本相,不能变形,遂抱头敛腹,欲投下摘星楼来。早被殷郊大喝一声,举斧一劈,金光灿烂,冷气逼人。殷郊知其为怪,按下神斧,将妲己揪向太公帐下。却说费仲,见宫中火起,投后宰门而出,被雷震活捉,亦解至太公帐下。太公请见武王曰:“商辛无道,皆由妲已、费仲所致,宜建法场于朝歌市上,审问明白,分解其尸,与民快乐!”

于是,武王太公及众文武诸臣于法场,数妲己、费仲之罪,令刽子手先斩妲己。妲己容颜娇媚,刽子手不忍杀之。太公命斩刽子手,另换刽子手亦爱其貌,不忍杀。太公又命斩刽子手,如是者三次,刽子手俱不忍杀妲己,甘自受戮。太公曰:“吾闻妲己乃妖类,必得其形,方可除之。”命左右悬起照魔镜,以鉴之妲己,乃露本相,却是个九尾金毛狐狸,咆哮于场上。

太公命曰:“谁速除之?”殷郊跳出,大喊一声,手起斧落,断狐狸为三截。太公又命将绵缠费仲之脐燃于市上,以解民恨!殷自成汤至纣共二十八君六百四十四年。史官有诗云:

成汤祝纲德声扬,放桀南巢正大纲。
六百乾坤传及纣,谁知付与周武王。

又东平先生有诗云:

苦陷忠良恶不悛,唯耽妲己信谗言。
黎民不道君王死,反向天街鼓舞欢。

又有五言诗云:

天丧商辛业,敌兵尽倒戈。
积山尸遍野,漂杵血流河。
扫尽烦苛法,淫吟凯捷歌。
太平今日定,换却旧山河。

武王既平殷乱,将复归西伯之位,以听天命。众诸侯曰:“商德已绝,天命归周,请西伯合正大位。”武王辞曰:“予以商辛失政,苦虐生民,天人共怒,予故代天讨罪,以救生民。

商辛既死,合尊有德,予何敢承大统?“诸侯曰:”天命靡常,惟德是归!侯伯代天救民,义兵一举,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

赤鸟降屋,白鱼入舟,此天命所归之兆也!何必过辞?应代商命,以正大位。“武王辞之再三,不得已而许之。于是,诸侯奉命筑坛三层,布列香烛,诸侯各服冠冕,立于坛下。武王登坛,诸侯奉册而上,制曰:维殷纣三十二年,岁在已卯冬十月甲子。四海臣庶,奉天承运,咨尔姬发,乃值商纲之季,德坠政衰,既生民涂炭,奉天命所归,吊民伐罪,拯溺亨屯,上应天心,下合人意,理合代商而有天下,率德以司北辰。册立之日,即登大宝,毋致再辞。

尚未受八拜之礼,即降诏以示诸侯。

朕实不德,承此天体,恐坠天人之望,以贻篡逆之羞。咨尔侯众,既尊朕位,各宜恪守乃职,以牧兆民。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庶几君臣得正,政治有成。

诸侯在坛下者,皆呼万岁。武王方受朝贺,改国号曰周,追溢父为文王。自文王以上七世,皆追为王。传旨令闳夭奉太牢,祭比干之墓,召公奭释箕子之囚,毕公高奉勒旌表商容之闾,令南宫适除去酒池肉林,推去虿盆炮烙,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赈济百姓。朝歌百姓老幼,遮拜于道,留王銮驾,不忍使归。王亲谕之曰:“吾今别立新主,以安汝等,汝等安农乐业,不必悲留。”百姓挽留不住,放声大哭。武王甚是不忍,召武庚,谕以恤民。又召二叔,谕以克供厥职。二人再拜受命。大军出朝歌,归到西岐升殿。文武朝贺毕,武王问群臣曰:“朕德不逮,今承众诸侯奉朕为天子,其国家仪制,当何如?”御弟周公旦,出班奏曰:“姬乃帝后,今改正朔,宜用建子之月为正月,色尚赤,治尚文王。”又问曰:“诸侯王子及功臣当如何?”周公又奏曰:“诸侯功臣,有大勋劳者,宜分土封侯,以昭崇德报功之义。其亲王子孙,亦宜分土封侯,以壮王室。至于上古三皇五帝,唐虞夏商之后,亦宜分土封侯,以报立德之功。”武王从之。后所封诸侯:都太公姜尚,以功臣封诸侯,镇营丘国,号齐。即今山东青州府是也,后为田齐所灭,田氏为秦所灭。

御弟周公姬旦,以王亲封诸侯,镇曲阜,国号鲁。即今山东兖州府是也。

御弟召公姬奭,以王亲封诸侯,镇北方,国号燕。即今北京顺天府是也,其后为秦所灭。

御弟毕公姬高,以王亲封诸侯,镇魏,国号魏。即今河南开封府密县是也。

御弟姬叔鲜,以王亲封诸侯,镇管,国号管。后管叔作乱,其国遂除,所以不续。

御弟姬叔度以王亲封诸侯,镇蔡,国号蔡。即今河南汝宁府上蔡县是也,后至《春秋》为宋所灭。

御弟姬叔振铎,以王亲封诸侯,镇曹,国号曹。即今山东曹州是也,其后亡是也。

御弟姬武,以王亲封诸侯,镇郕国号郕。 即今山东兖州府汶上县是也。

御弟姬康叔,以王亲封诸侯,镇卫,国号卫。即今北京戴州是也,其后为秦二世所灭,周之诸侯,惟卫在后亡。

御弟姬叔处,以王亲封诸侯,镇霍,国号霍。即今山西平阳府是也,其后为晋所灭。

商故贤臣微子,封诸侯于宋,国号宋。即今河南彰德府是也,其后至春秋为楚所灭。

先圣王神农之后,封诸侯于焦。即今弘农陕县是也,其后为春秋齐国所并。

先圣王黄帝之后,封诸侯于祝。即今山东济南府是也,其后为战国所灭。

先圣王帝尧之后,封诸侯于蓟。即今北京顺天府是也,其后为战国所灭。

先圣王帝舜之后,封诸侯于陈。即今河南开封府是也,其后为田氏齐所灭。

先圣王夏禹之后,封诸侯于杞。即今河南开封府是也,其后为春秋战国所灭。

故殷贤臣箕子,不肯臣事于周,但陈《洪范》一篇而去,武王封箕子于朝鲜。即今辽东是也,后为战国所并。

功臣南宫适、散宜生、祁突、高毁等各封官有差。共封亲王子弟及功臣为诸侯者大小七十二国。大排筵宴,开库藏,将殷之宝物,悉散于诸侯。后人有诗为证:

一举戎衣定大周,分茅列土赐诸侯。
不如桀纣私天下,八百乾坤有自由。

次日,诸侯皆上谢表,各赴本国而去。惟御弟周公旦、召公奭,尚留在朝,以辅王室。武王谓周公曰:“镐京为天下之中,土乃帝王之居。”于是,命召公迁都于镐京。又曰:“当今海内清平,万民乐业,朕当以德治民,不事刀兵,命有司与朕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令群臣不得言兵,群臣皆唯唯受命。

忽一日,武王有疾,群臣皆惧。召公问周公曰:“今陛下有疾,太子年幼,倘有不讳,为之奈何?”周公曰:“我祈天代王以免患!”周公乃筑坛于城南,亲自登坛,焚香拜告于太王、王季、文王之灵,愿以身代武王。祝罢,史官录周公所告之言,藏于金藤匮中。次日,武王病瘳,诸侯、太公望等闻之,皆来朝贺。武王命大排宴,以待诸侯。

周公问太公曰:“公奉天子之命以镇齐,五月而报,政何以速也?”太公曰:“吾治齐之政,简省繁文,从其便俗,故百姓易从,是以政成之速。”周公又问伯禽曰:“尔奉天子命以镇鲁,三年而后朝,政何其迟也!”伯禽曰:“臣治鲁之政,除鄙俗,使民尽淳良,故民难从,是以政成之迟。”周公叹曰:“后世齐国必强,鲁国必弱,而鲁终将北面事齐矣!”武王问:“何以知之?”周公曰:“政简故便民,而民易治,政繁故扰民,而民难理。是以知之。”后世果然齐强鲁弱,此周公有先见之识,所以为圣人也。后人有诗为证曰:

昔人见识本非常,即政犹能达大纲。
传在春秋相并世,果然鲁弱与齐强。

宴罢,百官退朝,武王命诸侯各返本国。又越月,武王复有疾。不知武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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